著名作家、西安市文联副主席

叶广苓,女,1948年10月生于北京市,满族,祖姓叶赫那拉,中共党员(自述:我是隆裕皇后的亲侄女,慈禧太后的亲侄孙女,作品《采桑子》的后记中提及:叶赫那拉是一个庞大而辉煌的姓氏,以出皇后而著名,从高皇帝努尔哈赤的孝慈高皇后到景皇帝光绪的孝定景皇后,叶赫那拉氏中先后有五位姑奶奶入主过中宫,至于嫔、妃之类就更不在话下了——辛亥革命后,这个家族才简姓叶);中学就读于北京女一中,后考入北京七二一护校,1968年分配来西安,在黄河厂卫生科任护士。1983年调入《陕西工人报》社,任副刊部主任,同年进入中国人民大学新闻专业函授部学习,1990年至1992年,在日本千叶大学法经学部学习。1995年调入西安市文联,在创作研究室任专业作家。
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理事,西安市文化艺术联合会副主席,西安作家协会副主席,西安市政协委员。
作品概况1980年从事文学创作以来,先后创作、翻译作品三百多万字,其中有长篇小说《乾清门内》、《战争孤儿》、《注意熊出没》、《没有日记的罗敷河》等;中篇小说《祖坟》、《黄连厚朴》、《狗熊淑娟》等;短篇小说《本是同根生》等;出版有小说集《风也萧萧,雨也萧萧》;散文集《景福阁的月》等;另外还创作了大量影视作品,例如北京电视台拍摄的三十集电视连续剧《家族》,西安电影制片厂拍摄的电影《红灯停绿灯行》(根据她的短篇小说《学车轶事》改编)、北京电影制片厂拍摄的《黄连厚朴》等。叶广芩在日本期间,用外语创作的散文也曾刊登在国外的报刊上,其中《太阳的故乡》获日中文化交流“读书奖”。
相关评价叶广芩自从事专业创作以来,创作呈现出成熟的喷发态势,其近期作品每一篇均多次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和《新华文摘》转载,被评论界喻为“叶广芩现象”而受到关注。国内一些著名评论家如王蒙、雷达、李国文、严家炎、张炯及陕西评论家王愚、李星、畅广元、田长山等都对她的近期作品有过评论,认为她的作品写中国的历史和文化“韵味浓冽,人生体验深透”,“娴熟的叙事,渊博的学识,高远的情思,洗练的文字,融合为一幅大手笔。 ”叶广芩的作品在国外也产生了一定影响,日本文学评论家秋野修二在《中国文学的改革开放》一书中,多次提到叶广芩的作品,特别谈到有关中日关系的作品,说这些作品“选取了一个危险的题材,通篇贯穿着对这一历史细部的再检讨,以及向旧有价值观挑战的大胆尝试,能从中听到时代深处的声音。”
总的来说,叶广苓的小说可以分为三大类型:家世;下乡;游学。三大类型分别集中于三大地域:北京、西北、日本。三大类型中以家世写得最好。《采桑子》以纳兰性德的《采桑子》词句为篇章。一句一篇,六篇珠玑相连,一气贯之。篇以词显,词以篇彰。纳兰容若《采桑子》中感于人世无常的百无聊赖在这里豁然荡开来,一时悲凉之雾遍布红尘——嗟尔宇宙之大,四顾惟见茫茫。犹如苍凉古战场上一声寥落的马嘶,四野回荡、余音袅袅却终落得无迹可寻、不知所终。难怪作者六篇写就仍缀上一篇“曲罢一声长叹”以做终章。看来总有太多不尽之意寄于言外,总是言有尽而意无穷,非人力可尽为也!《采桑子》之后在“家世”这一类型中,叶广苓今近年又写了《逍遥津》、《盗御马》、《豆汁记》、《状元媒》等。除《逍遥津》仍承袭了《采桑子》的气质外,其余几篇气质上都一洗秋气颇见春情。单就《状元媒》来说,故事仍是悲情的故事,小说写来却一扫《采桑子》里世事无常的云遮烟霾。犹如一幅氤氲淡然的水墨山水,悲凉之雾淡墨般若有若无地晕染开来,前头的山水却颇见日光朗照下的欣然之色。而且不惟欣然,这欣然里还透着活泼、透着明达。在这活泼、明达里,悲伤的故事竟也透着俏皮,可怜的人儿竟也满溢着可爱。作者似乎一下子回过了味儿来,转头一看之前对苦痛的执拗竟不禁哑然失笑。可也只有作者明白,这哑然一笑里笑尽了多少辛酸与血泪。
获奖情况作品在全国曾多次获奖,她的小说《祖坟》、《黄连厚朴》获中国作协《小说选刊》优秀中篇小说奖;《本是同根生》获陕西省作协“双五”文学奖和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华文学选刊》首届优秀作品奖;中篇小说《风》获西安文联第五届优秀文学奖;中篇小说“狗熊淑娟”获湖北武汉文联《芳草》杂志一等奖;散文《我的女儿在深山》、《一个日本老太太的北京情结》等分别获省级以上刊物一等奖。
叶广苓1995年被西安市文联评为“市优秀女作家”;1996年被选为中国作协五届代表大会代表;1996年被市文联评为先进共产党员;1998年被省文联授予“德艺双馨”称号,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有特殊贡献专家”称号。
小说《采桑子》简介

这是一部讲述民国以来满族贵胄后裔生活的长篇小说,是一幅描摹人物命运、充满文化意蕴的斑斓画卷,是一曲直面沧桑、感喟人生的无尽挽歌。
清已降,大宅门儿里的满人四散,金家十四个兄妹及亲友各奔西东:长子反叛皇族当了军统,长女为票戏而痴迷;次子因萧墙之祸自尽,次女追求自由婚姻被逐家门……一个世家的衰落,一群子弟的遭际,形象地展现了近百年间中国历史的风云、社会生活的变造与传统文化的嬗变,令人思绪绵绵。
“采桑子”本为词牌,此书名借用之。满族著名词人纳兰性德所著《采桑子·谁翻乐府凄凉曲》,曾被梁启超先生赞为“时代哀音”,称其“眼界大而感慨深”,此书亦然。写没落而不颓放,叹沧桑终能释怀,娓娓道来,不瘟不躁,实有大家遗风。其“京味”,较之一般“京味小说”更为浓郁、醇厚,是从生活深层涌流出来的上层老北京的情趣与意蕴,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
小说选段
我老想跟谁说说我大姐金舜锦的故事,却又总是犹豫,毕竟这是个很陈旧、很一般、很平淡又很不值得一提的故事,让人觉得除了老生常谈的重复以外似并没有什么新意。现在之所以把这个引不起别人兴趣的话题贸然提起,我知道,我不道出,她的故事便永无人再知道,连她那划过夜空的刹那灿烂,也将随着岁月的流失逝于记忆的沉沉黑暗———她走得远了,太远了。
现今年长的老北京人当中,或许还有人能记得1943年夏末秋初的那次很轰动的名媛京剧义演,或许还记得演程派青衣的金舜锦,记得那个美妙动人的女子。彼时,金舜锦以其精湛的表演赢得了观众,当时报上登了她的大照片,电台请她去清唱,总之,她非常的有名,非常的红火,成为票友界一时的骄傲。而对金舜锦以后的情况知之者就甚少了,一代名票,有始无终,难免让人觉得缺憾,让人觉得不完美,不满足。出于手足之情,我有责任将她的结局道出,以给喜爱过她的人们一个完整。她无儿无女,没有后人,她有过短暂的辉煌,有过属于她自己的充实。她追求过,奋斗过,也失望过,倘若活在今天,她应该是一个造诣精深的艺术家,一个慈祥善良的老祖母。中国戏曲舞台上应该有她亮丽的一笔,金氏大家族里应该有她的一席之地。但是什么也没有。没有。动人的音律已经散尽,六合之内再无处寻觅,留给我们的只有空白。
她是我的亲姐姐,虽然我们非一母所生,虽然我们年龄的差距太大,大得我们在金家只是擦肩而过,但那血脉终究是连着的,拆也拆不开。
在金家偶然的一次腾房过程中,我从厢房拾到了一本残旧的戏本,是一出老旧的《锁麟囊》。七哥舜铨说,这是大格格的东西,烧了吧,她在那边说不定还有用。我则有些舍不得,将这个发黄的已被蠹虫侵蚀大半的戏本拿到窗前细看,发现里面不少地方都做了圈点记号,标了工尺。从那娟秀的一丝不苟的小楷可以推出这当是大格格的手迹,近六十年前的手迹。
书上手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
翻看中,一股清香飘来,说不清是来自窗外还是来自书中。抬头望,窗下几棵榆叶梅花瓣已经凋落,海棠的新绿已经泛起,蜜蜂的嗡嗡声中让人的心臆间荡起一股淡淡的思念。故乡忆梅事,古乐府翻新乐府,乐府翻开,那凄凉之曲娓娓溢出,红雨纷飞中袅袅婷婷走来了韶秀哀婉的金家大格格金舜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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