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积禄,是朝拜山大屠杀的幸存者之一。朱积禄虽然年近八旬,骨架嶙峋,但精神矍铄,提起67年前的那段恶梦般的日子,老人脸上还隐约闪现出一丝无名的恐惧。
朱积禄告诉记者,在大屠杀前一天,他和姐姐、弟弟随母亲一起到附近的村落走亲戚,第二天回来时,整个朝拜山村已经不见了,触目惊心的是横七竖八满地的尸体,有的尸体的腹部有被捅过的痕迹,有的尸身在坑中,没有伤口,估计是被活埋死的;最凄惨的是,有不少妇女还是怀里抱着小孩一起死去的。
当然,朱积禄的其他亲人也未能幸免于难。他说:“从那以后,我们朱家母子4人便迁来朝拜山附近的朝美村 (原名朝尾山村)居住;其余幸存者也分别搬到现在三才镇的卜沙村和新村镇的盐墩村、盐灶村、长坡村和港旗村落户。大家不想继续在朝拜山居住,那里留下了太多的痛苦。”
在朱积禄老人的引路下,记者在朝美村东南方向约1公里的地方,找到了朝拜山村的旧址。只见原本是无人问津的荒坡,已经承包给老板种上了1米多高的槟榔,周边荒草萋萋,让人惆怅无比。
日寇为什么单单将朝拜山村杀绝烧光?其背后的导火线是什么?
据陵水县政协文史委调查,原来早在大革命时期,朝拜山就是共产党人经常活动的村庄之一。日军占领陵水后,该村是中共地下组织和国民党进步分子向海南内陆运送食盐、火柴等生活必需品的中转站。1940年7月19日,为了防止当地汉奸向驻扎在陵城的日军总部通风报信,游击队砍掉了日军的电杆,被汉奸告发后,日军于第二天派兵抓走了朝拜山的2名村民,然后派人到村里宣布这2人无事,可以到陵城将他们保回,目的是为了诱捕破坏通信设备的骨干分子。后有7名村民进城想保回2名村民,结果日本人又将这7人扣下。
然而,2天过去了,9名朝拜山村民还是未见归还。7月22日,狡猾的日寇又派人到村中宣布,所有被关押人员将于当天释放回家,村民们信以为真,纷纷准备给亲人们消灾解难,庆贺一番,一些出嫁的女儿也回家来探看亲人。
谁料在7月23日凌晨3时左右,日军从陵城和新村调来日伪军80多人,将朝拜山村团团围住;天亮后,日伪军将所有的村民赶到村中的大榕树下集合,然后挖了7个大坑,再把村民一个个拉到坑边,用刺刀刺死或直接打死,推入坑中。不到一个小时,朝拜山村100来人全部遇害。杀完了人,日寇尚不肯善罢甘休,还放火烧掉了朝拜山村的民房,一时间将村庄夷为平地。
站在这座从地球上被残酷抹去的村庄遗址旁,此时山雨欲来,乌云压顶,大风吹过,野草低垂,仿佛是朝拜山人的冤魂在无声地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