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葱在山东的地位高假若你问俺山东有啥好吃的,我会说:煎饼卷葱+蘸大酱。这一名吃也不知起自何朝何代,反正它跟中国饮食文化一样源远流长,并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特别是大葱,在世人眼里,几乎成了山东人的代名词。
这一吃法的历史沿革作为山东名吃,盛行于何朝何代,我无从考究。但这大葱作为调味品的历史却已悠久,早在两千多处前,我国最早解释词义的专著《尔雅》中,即有关葱的解释。
在山东各地,只要有人烟的地方,无论是山岭薄地、田间地头,还是沟沿渠边、塑料大棚,到处都有大葱种植。尤其那些头年种下的芽葱,经过一冬的营养和能量蓄备,来年开春便破土而出,争先恐后地钻出郁郁葱葱的嫩芽儿,于春风里擎起一把把绿色的利剑。而这时的葱芽不仅营养最丰富,而且味道最甜美,拔回家洗净蘸上大酱用刚烙好的煎饼卷着吃,那种辛辣伴着酱香的味道简直美极了。
大酱的发明传说据史料记载,大酱作为中华民族在发酵业中的一项特殊成就,早在夏、商、周三代就有关于豆酱、酱油的记载。它是利用黄豆、蚕豆等为主料,以适量的麦麸、淀粉、盐、糖等配料,利用毛霉菌的作用发酵制作而成,周朝贵族们享用酱类制品已经很多了。
如今工业化生产,代替了家庭作坊式的加工,在山东乡间自己制酱的人家已经为数不多了。而倒退几十年,我小时候,在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自己动手做酱。
当然,山东的葱之所以称为大葱,就是因为它的个头大。在南方上大学的儿子刚到学校时,吃不惯南方的饭菜,想找棵大葱开开胃,却怎么也找不到山东老家那样的大葱,有的只是像些蒜苗一样的小葱,也没有山东大葱那股子辛辣味。他说南方人把这样的葱叫做香葱,这大概也跟“橘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道理是一样的吧。
小时候,我们都把它变成了唱:“煎饼卷葱蘸大酱,撑得肚圆爬不上炕”,老人们则经常不厌其烦叮嘱晚辈们:“大葱蘸酱越吃越壮”。正是这煎饼的韧性、大葱的辣味和大酱的芳香,孕育了一代又一代山东人耿直仗义、豁达大度的性格特征。
在全国各地出差办事或者旅游,往往我一说是山东人,便顿时荣得人们的好感和信任。尽管我并不五大三粗,也没“武松打虎”的武艺,但照样被称赞为“山东大汉”。山东人名扬天下,由此可见一斑。
关于煎饼卷大葱的故事我爱吃煎饼卷大葱蘸大酱,不管离开家乡多久多远,总也忘不掉煎饼卷大葱蘸大酱所挥发出来的那股子浓浓的家乡味儿。
煎饼卷大葱是沂蒙山人习惯的饭食,闻名全国。岂不知这里边还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有个黄妹子住在沂蒙山下,沂河岸边。父母双亡,跟着继母过活。她聪明、俊俏,一双巧手,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有钱有势的人家都想娶她做媳妇,她却和一个叫梁马的穷小伙子订了亲。两人情投意合,十分相爱。
黄妹子的继母是个狡黠、刁钻的女人。她背着黄妹子收了一户财主的许多聘礼,可黄妹子哪能应允啊!黄母无法交代,暗中设下了一条毒计。
这天,黄母把梁马请来,笑嘻嘻地说:“看眼下,你家不如我家富裕,你就到我家来读书吧。待考取功名之后,好与黄妹子成婚。”梁马见她变得这么客气,赶忙施礼道谢。黄母又说:“我给你收拾了一间书房,备下了文房四宝。你看还需要什么?”梁马说:“只要有书和笔墨纸砚,别的什么都不需要。”黄母对左右家奴大声说:“你们都听到了吧,这孩子只要书和笔墨纸砚,别的啥都不要。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啊!”
梁马搬进书房一看,果然书和笔墨纸砚齐全,他高兴地读起书来。从早晨一气读到中午,可没人送饭来。他不急不躁,继续读书。等到黄昏,还是没人送饭。他走出书房一看,小院门口有家奴把守,不准外出,只好再等。他又等到月亮偏西,仍然没人送饭来。梁马这才恍然大悟:上当了!
原来黄母抓住梁马“只要书和笔墨纸砚”这句话,做起了文章:我先饿你三天三夜,就是饿不死,也要饿跑。你一跑,我就赖你偷了我家的财物。到那时,这门亲事自然就退了!看,多么狠毒的圈套啊!
黄妹子知道了这事,可急坏了!她一面暗暗怨恨继母,一面苦思冥想。突然心头豁然一亮,有了主意。她偷偷烙了很薄很薄的一沓白面饼,切得方方正正,让丫鬟给梁马送去。
丫鬟一到门口儿,就被守门的家奴截住:“夫人有命,只许送纸笔!”丫鬟把包袱打开:“你看,送的是纸。”家奴一看,果然是一张一张的白纸,就把包袱送进去了。
这时,梁马已饿得头昏眼花。听说黄妹子叫人送来一个包袱,心想一定是吃的,赶紧打开一看,是一沓白纸,别的什么也没有,他很失望。忽然闻到“白纸”散发出一股香味儿,拿起来咬了一口,哎呀,原来是白面饼!梁马狼吞虎咽,吃了个饱,暗暗佩服黄妹子心灵手巧。从此,梁马天天吃黄妹子送来的“白纸”,安心读书,写文章。
三天过去了,黄母问家奴:“梁马怎么样了?”家奴说:“照样读书。”黄母恶狠狠地说:“再饿他三天!”
黄妹子得知此事,更加气愤!心想:你饿吧,我这里有的是“纸”!可又一想,时间长了,梁马只吃饭不吃菜,怎么行呢?她灵机一动,又想出一个办法:把大葱剥净,剪了叶,把根梳理好作笔毛,捆成一扎,和面饼包在一起,叫丫鬟送去。一到小院门口,又被家奴截住。丫鬟把包袱打开说:“你看,这不是纸和笔吗!”家奴一看,果然是纸和笔,又把包袱送进去了。
梁马有“纸”又有“笔”,他把“笔”往“纸”里一卷,吃起来又香又可口。
又是三天过去了,黄母问家奴:“梁马怎么样了?”家奴说:“梁马照样读书。”黄母大惊:“难道他喝风咽沫儿不成?”家奴道:“不是喝风咽沫儿,他把纸和笔都吃了。”黄母哪里相信,把手一挥:“走,看看去!”她鬼鬼祟祟进了院子,轻轻戳破书房的窗户纸,往里一看,立即吓得目瞪口呆:梁马正大口大口地吃纸和笔呢!
黄母暗暗出了小院,命家奴把梁马唤到正房,假惺惺地问起吃纸和笔的缘由。梁马说:“小婿九岁时,跟一位仙师学过点石成金法,我把纸笔用手一点,就变成食物,可以充饥了。”黄母一听梁马有仙术,惊羡不已。梁马又说:“只是仙师有嘱,考取功名之前,只能试点三次;中榜之后,方可随心所欲。”黄母一听,可急了:“贤婿呀,得中之后可别忘了岳母啊!”梁马说:“哼,我一定好好报答您的恩情!”黄母高兴万分,立即退掉财主家那桩亲事。从此,对梁马相敬如宾。
两年后,梁马中了头名状元,把黄妹子接到京城完婚,夫妻恩爱,生活美满。他很少吃鸡鸭鱼肉、山珍海味,而是把当年的“纸”和“笔”作为家常便饭。
后来,煎饼卷大葱的吃法在民间流传开了。可是,哪里的煎饼卷大葱也比不上黄妹子的家乡——沂蒙山区的妇女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