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之卤,彝族祖居地,今巧家堂狼山区域巧家县政府所在地白鹤滩镇一带,彝族始希慕遮从“牦牛徼外”带领部族跋山涉水入住的地方。
《贵州通志·前世志》载:“罗鬼夷书曰:一世孟遮(慕遮),自牦牛徼外入居邛之卤,为卤氏。”据夷书载,“牦牛徼外”是个“万物之源出于雪,雪族子孙十二种”,“水从北方流进来,水从南方流出去”的地方,即现今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一带。希慕遮支系,商末周初的时候从“牦牛徼外”带领部族跋山涉水迁到“邛之卤”。巧家堂琅文化课题组经过深入的调查研究后,认定“邛之卤”即今西昌东南巧家县白鹤滩镇的金沙江边一带。
“邛”, 即“邛都”古为越嶲郡,汉武帝元鼎六年置,即今之四川西昌地区。《华阳国志》注:“西汉越嶲郡辖十五县,即邛都、遂久……”“卤”,同“泸”,即古泸水,今金沙江。邓培基、陇兆麟在《古芒部彝族的源》中说:“‘邛’,古为越嶲郡,汉武帝元鼎六年置,即今之四川西昌地区。……‘卤’,同卢、泸,是彝音汉写。……一世孟自旄牛徼外沿泸水入居于越嶲郡境内泸水流域一带。”余昭(彝族)在《余氏夷书所载上古以来世系考妣》附录《大定志·水乌世系通考》夷谱云:“一世孟居邛之卤”一语按说:“邛即越嶲,卤当作卢,……卢,墨也。夷以黑为大姓,后世乌蛮之称由此,卤与卢音近。”
从“邛”、 “卤”二字合起来理解就是“邛”地的泸水一带,这是一个极为广阔的地域,可以想见,希慕遮所带领的是一个部族,不可能分布在邛地金沙江流域的所有地方,只能是邛地金沙江流域的某一个地方。那这个地方在“邛”地的哪里呢?
从《贵州通志·前世志》记述时强调希慕遮是入住“邛”的“泸”地,这里“泸”更多的应是指泸水边而不是指泸水流域,因为“邛”地本也属泸水流域,如果说是“邛”之“卤”是在邛地即今西昌一带的话,他的表述应是“泸”之“邛”了,也就是“泸”水流域的“邛”地,即今金沙江流域的西昌一带。而作者之所以说“邛之卤”,就是要表述在邛地的金沙江边这一特定概念。考诸西昌一带的金沙江边,只有巧家县白鹤滩一带有较大较平、较适于人类居住的区域。而且这一带出土了新时器时代的遗址,最为重要的是出土了新石器时代的石虎,这说明希慕遮入住的“邛”之 “泸”地就是金沙江河谷的今巧家白鹤滩镇一带。
但接下来的问题是,大家都知道,巧家白鹤滩镇一带属金沙江干热河谷,这里气候炎热、瘴疬横行,是不适于古人居住的。三国时诸葛亮南征时从西昌经巧家白鹤滩镇老渡口“五月渡泸”入云南,即深受这里炎瘴之气之害。就是如今的巧家县城,也是随着逐渐的开发,从清代开始从江沙江边白鹤滩镇二半山的旧营、巧家营一步步向河谷地带搬迁的。直到如今,巧家金沙江沿岸一带,当地居民在暑天因为气候过于炎热,仍然早晚劳作,白天休息。那为什么巧家一带会有四千多年前新石器时代的彝族先民“堂狼山”部族生活呢?这是一个谜!
为解开这一谜底,堂琅文化课题组开展了深入的社会调查。通过调查发现,在今巧家县城一带都有河沙,而这些地方距如今的金沙江底海拔垂直高差达200多米。这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远古时期这些地方都是金沙江水流淌的河床,由于一年又一年的冲刷,金沙江越来越深,形成今天的样子。但进一步的调查否定了这种情况,那就是从白鹤滩镇以下,峡谷幽深,金沙江两边高于河面20米的地方并不存在河沙。另一种解释就是,在古代今巧家白鹤滩镇一带金沙江上曾存在过一个较大的湖泊。这一湖泊存在于新石器时代,那时这里气候宜人、水草丰茂、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是古人居住的优越环境,彝族先祖希慕遮离开“牦牛徼外”选地方即选在这里,巧家出土的彝族图腾物4000多年前新石器时代石虎就是明证。那么,今巧家县城是否存在过这样一个湖泊呢?
在进一步的调查中证实了曾有这样一个湖泊存在过。民间传说古时候巧家县城一带有一个湖泊,湖泊的出水口即今四川省宁南县葫芦口。那时水从葫芦口流出,与宁南县的黑水河汇合后从葫芦口后面的峡谷流入金沙江。后来葫芦口旁的山被冲开,金沙江改道,湖泊才消失。而对于金沙江的改道,曾有一个传说,说是有懂阴阳的两师徒帮人找阴地,师傅从下游找上来,徒弟从上游找下来,师傅先找到葫芦口旁的山上,认为那里是“万里长江一口吞”, 是棺好阴地,就在那里埋了一个有洞孔的钱。徒弟后来也找到那里,就在那里钉了一颗钉子。徒弟见到师傅后,就带师傅去看他找的地,结果发现徒弟的钉子钉在了师傅的钱孔里。师徒二人找来主家看他们帮了找的地,扯了根干龙毛竹插在那里,说第二天早晨去看,如果他们找到好地,那么第二天早上去看,干龙毛竹上就会长一朵莲花。他们的话被一放牛娃偷听到了,放牛娃回到家,就和他父亲说了,第二天清早,放牛娃父子早早的就来了,果然见到干龙毛竹上开了一朵鸡蛋大的莲花。于是父子两偷偷将莲花摘了。等主家和两阴阳先生来时,发现只有一根干龙毛竹,主家不相信两阴阳先生,认为是骗他。阴阳先生则怀疑是主家不想付钱,偷偷派人把莲花摘了。于是说:“找也找准了,就是被人识破了。等他家埋了,雷打火烧。”放牛娃父子将放牛娃的爷爷的坟迁了,用坛子装了去埋在那里。三月后,一天忽然下大雨,雷电交加,放牛娃爷爷的坟被雷打,坟被打成两半截,一半在云南巧家这边,一半在四川宁南那边,金沙江水从雷打开的地方流出,时间一长,河道越冲越深,湖泊也就不在了,金沙江也改了道。如今那里还叫坟坪子,也叫莲花地。
真的像传说中那样这里存在过一个湖泊,而后因为某种原因,金沙江改道,湖泊消失吗?通过实地调查,以前在今四川宁南县葫芦口的确存在一个很深的沟,以前黑水河曾从这里流出进入金沙江,既然黑水河能流出,在湖泊存在的时候,水位高于黑水河,金沙江也可以从这里流进去与黑水河汇合。这一深沟在前些年建设街道时填了。如今在葫芦口集镇一带还能见到河沙。而传说中被雷打火烧冲开的金沙江道,即如今的金沙江大桥葫芦口两边的大山,从江两边的山的走势、江两边的断面都可以看出,以前这里是相连的一匹山梁。这匹山梁从巧家玉屏山下来,从白鹤滩镇的巧家营村、野鸭村、黎明村直接四川的葫芦口。将金沙江拦江截断,在上游的金沙江上形成了一个湖泊,金沙江湖泊的水从葫芦口流出,与黑水河汇合后,从葫芦口后面的峡谷流出向东奔去。
这一湖泊自古以来就有的,还是某一历史形成的呢?进一步的调查中,巧家县老店镇文化站站长张官亮介绍了一个重要情况,十多年前,巧家白鹤滩镇大坪、旱谷地群众请时任巧家县水保办主任的熊文龙找水。熊文龙将大坪一带的地质标本钻探后带到天津请专家检测。结果表明在18000年左右,巧家白鹤滩镇大坪、旱谷、巧家营一带曾发生大面积的山体滑坡,在白鹤滩镇黎明村水碾沙坝下面还有深达三公里的海底。至今当地即称这里叫海底坝,《新纂云南通志》地图上即在这里明确标注着“海底坝”的地名。
这一湖泊又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从巧家新石器时代遗址和出土战国时期文化遗址可以看出,至少到战国时代,堂狼山人仍居住在这一带。说明直到战国时代,这一湖泊还存在着。而后到三国诸葛亮南征时,这一带已是气候酷热、炎瘴横行之所,诸葛亮大军深受其害,说明这时湖泊已经消失,这一带也不再适宜于古人居住。而至于金沙江湖泊是什么时候、什么时间消失的,我们不得而知。它有可能是希慕遮第三十一世孙笃慕(祝明)时发生大水,洪水漫过河面的山后冲刷开的,也有可能是其他时期、其他原因冲开的。但有一点,居住在今巧家白鹤滩镇一带金沙江湖泊—— “邛”之 “卤”的希慕遮子孙笃慕(祝明)等,在彝族传说中的那场世纪大洪水中,他们位于金沙江湖泊边的村庄,定然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他们只有避入堂狼山中,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就是《贵州通志·前世志》记载的“三十一世祝明(笃慕)居泸阴之山”、《大定府志》记载的“有祝明,居堂狼山中,以伐木通道为业。久之木拔道通,渐成聚落。号其地为罗邑,又号其山为罗邑山” 。这也就解释了在传说中数月的世纪大洪水肆虐下,笃慕(祝明)能安全的从祖居地“邛之卤”避入巧家堂狼山中。
希慕遮入住“邛之卤”的今巧家白鹤滩镇一带后,繁衍生息,发展壮大,在堂狼山中开采堂狼山铜参与铜创造了灿烂的三星堆青铜文明和商代青铜文明。随着部族的强大,他们不断分支,一群群地从堂狼山出发,沿着金沙江流域往南部、西部和东部不断分支迁徙,曾建立了《列子·周穆王篇》记载的周王朝的最西边之南部强大的“古莽国”。古莽国之后,他们的势力延伸到川西、滇中、滇西北一带。如今丽江的螳螂人、他留人就是希慕遮入住“邛之卤”后从今巧家县堂狼山迁出的古彝人的直系后裔。
一直居住在“邛之卤”的彝族先民,则在彝族传说中的那场世纪大洪水中,随彝族再生始祖笃慕(祝明)进入堂狼山中。在堂狼山发展壮大后,由笃慕主持“六祖分支”,向四周发展,形成了今天的彝族。
为此,今巧家白鹤滩镇一带的堂狼山区域的“邛之卤”和巧家境内东部的堂狼山,成为彝族永远的圣地、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