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信息【名称】《懒起》
【年代】晚唐
【作者】韩偓
【体裁】五言排律
作品原文懒起
百舌唤朝眠,春心动几般。
枕痕霞黯淡,泪粉玉阑珊。
笼绣香烟歇,屏山烛焰残。
暧嫌罗袜窄,瘦觉锦衣宽。
昨夜三更雨,今朝一阵寒。
海棠花在否,侧卧卷帘看。[1]
释义第一联开篇见意,写出百鸟齐鸣的盎然生机,进而点明它在人心中所激起的反应。“动几般”,是个有层次感的描写,指的是春之声如一股股春潮,激荡着思春、知春的人们。而“春心”一语双关,既是指自然之春意,又是指诗中女主人面对春情。第二联作者干脆利落地推出诗中主人公的面部特写:由于伏枕而眠,前一天晚妆之霞彩已为枕痕所暗淡,而梦中泪下,又不知不觉把傅粉之面流刷成憔悴之状。这里,“泪”字点出这位少妇的思妇身份。“阑珊”是点出少妇所以懒起、所以惜春,皆缘于深感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长守空楼之故。这后一句诗,含蓄地透露了昨夜情事,使人依稀感觉到那一夜春梦,不禁生出对诗中主人公的关怀和同情,从而自然悬念:她何事伤悲,为谁垂泪?第三联现出室内背景。纱绣笼罩的香炉里,袅袅之烟早已熄灭,绘有山形的画屏之后,尚可见一线残烛之光。这二句,写出了室内冷寂而又寥落的环境,为女主人眼中所见,是她心境的客观写照。其中,“烛焰钱”三字,喻示昨夜斯人愁极而倦、朦胧睡去以至未及灭烛的情状,为诗词中写愁怨者常用手法。需要指出的是,这梦醒后女主人公的第一眼室内所见,与头二句对室外“百舌”的所闻,形成强烈反差,进而引起情绪由幻入真、由梦入醒的大跌宕,颇有深味。第四联由写物复转写人,由中景移及近景,由面部描写变为体态描绘。至此,女主人公的慵懒全貌尽入眼底。这一描写非单纯、静止的,而是依生活的节奏和秩序,自下而上推进:女主人公开始懒洋洋地穿戴起来。然而,春天无名的躁动却使她今天怎么也自在不起来:一夜的辗转难眠,使她心烦意乱,套上丝袜,顿觉太紧太窄;再看看自己为伊消瘦的玉体,又觉得套上的锦绣衣衫太大太肥,这一切都是由“春心动几般”一夜思念引起的。这一联是体态描写,更是心态描绘,从中所见女主人公内心的燥恼,正丰富了她的性格内涵,使之更形象、生动。第五联看似平常,在诗中颇有深意:昨夜三更听雨,正泄露她深夜难眠、心事重重,此处点出,是回忆使然。而“一阵寒”所透露,正是她经长时间失眠后临明时朦胧睡去、衣枕零乱,以至被早寒冻醒,意韵深厚,留给人悠长的想象空间。此后,宋人陆放翁有“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佳句,发挥得更有韵味。末联由回忆昨夜三更雨,而念及昨夜听雨时的隐忧:院中那株盛开而可喜的海棠花还安然无恙吗?于是,她慵懒地斜倚在床,挑起帘子一角向外望去。值得注意的是,她关注海棠的命运,可又不愿挪步户外去看个究竟,而是以侧卧的慵懒之姿潦草观察,为什么呢?其“懒”当有深层的心理背景,也就是,她深知那带来“今朝一阵寒”的三更雨的摧残力,已对海棠花的存在不抱多少希望。喻示着她面对无情命运的无奈与无聊。李清照化用此诗为《如梦令》遂成千古绝唱:“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惜春之心,千古一也。[2]
作者简介韩偓
(842或844—923或941)唐末诗人。字致尧(一作致光),小字冬郎,自号玉山樵人,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龙纪进士。历任左拾遗、刑部员外郎、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兵部侍郎等职。唐昭宗倚重之,欲拜相,固辞不受。后因忤朱温,两遭贬谪。又诏复为翰林学士,惧不赴任,入闽依王审知。韩偓十岁能诗,李商隐赞为“雏凤清于老凤声”(《韩冬郎即席为诗相送一座尽惊他日余方追吟连宵待坐徘徊久之句有老成之风因成二绝寄酬兼呈畏之员外》)。诗多感时伤乱之作,颇具风骨。而其《香奁集》则轻薄香艳,开“香奁体”诗风。有《玉山樵人集》。[3]
懒起-作品鉴赏这是能反映韩偓“香奁体”特色的一首五言排律。诗中以细致入微的艺术笔触,悉心刻划了一位思春少妇从内心到外表的情态特征,造成了一种慵懒而优雅、无奈而情痴的多重审美效果同。命题“懒起”,应是人去屋空、为谁而容的困境所致。
第一联开篇见意,写出百鸟齐鸣的盎然生机,进而点明它在人心中所激起的反应。“动几般”,是个有层次感的描写,指的是春之声如一股股春潮,激荡着思春、知春的人们。而“春心”一语双关,既是指自然之春意,又是指诗中女主人面对春情。
第二联作者干脆利落地推出诗中主人公的面部特写:由于伏枕而眠,前一天晚妆之霞彩已为枕痕所暗淡,而梦中泪下,又不知不觉把傅粉之面流刷成憔悴之状。这里,“泪”字点出这位少妇的思妇身份。“阑珊”是点出少妇所以懒起、所以惜春,皆缘于深感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长守空楼之故。这后一句诗,含蓄地透露了昨夜情事,使人依稀感觉到那一夜春梦,不禁生出对诗中主人公的关怀和同情,从而自然悬念:她何事伤悲,为谁垂泪?
第三联现出室内背景。纱绣笼罩的香炉里,袅袅之烟早已熄灭,绘有山形的画屏之后,尚可见一线残烛之光。这二句,写出了室内冷寂而又寥落的环境,为女主人眼中所见,是她心境的客观写照。其中,“烛焰钱”三字,喻示昨夜斯人愁极而倦、朦胧睡去以至未及灭烛的情状,为诗词中写愁怨者常用手法。需要指出的是,这梦醒后女主人公的第一眼室内所见,与头二句对室外“百舌”的所闻,形成强烈反差,进而引起情绪由幻入真、由梦入醒的大跌宕,颇有深味。
第四联由写物复转写人,由中景移及近景,由面部描写变为体态描绘。至此,女主人公的慵懒全貌尽入眼底。这一描写非单纯、静止的,而是依生活的节奏和秩序,自下而上推进:女主人公开始懒洋洋地穿戴起来。然而,春天无名的躁动却使她今天怎么也自在不起来:一夜的辗转难眠,使她心烦意乱,套上丝袜,顿觉太紧太窄;再看看自己为伊消瘦的玉体,又觉得套上的锦绣衣衫太大太肥,这一切都是由“春心动几般”一夜思念引起的。这一联是体态描写,更是心态描绘,从中所见女主人公内心的燥恼,正丰富了她的性格内涵,使之更形象、生动。 第五联看似平常,在诗中颇有深意:昨夜三更听雨,正泄露她深夜难眠、心事重重,此处点出,是回忆使然。而“一阵寒”所透露,正是她经长时间失眠后临明时朦胧睡去、衣枕零乱,以至被早寒冻醒,意韵深厚,留给人悠长的想象空间。此后,宋人陆放翁有“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佳句,发挥得更有韵味。
末联由回忆昨夜三更雨,而念及昨夜听雨时的隐忧:院中那株盛开而可喜的海棠花还安然无恙吗?于是,她慵懒地斜倚在床,挑起帘子一角向外望去。值得注意的是,她关注海棠的命运,可又不愿挪步户外去看个究竟,而是以侧卧的慵懒之姿潦草观察,为什么呢?其“懒”当有深层的心理背景,也就是,她深知那带来“今朝一阵寒”的三更雨的摧残力,已对海棠花的存在不抱多少希望。喻示着她面对无情命运的无奈与无聊。李清照化用此诗为《如梦令》遂成千古绝唱:“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惜春之心,千古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