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敬皇后简介端敬皇后(1639 -1660年),也即孝献皇后,董鄂氏,又译栋鄂氏,世称董鄂妃,清顺治帝福临宠妃,内大臣鄂硕之女,抚远大将军费扬古之姊。有学者认为襄昭亲王博穆博果尔是董鄂妃的前夫,并且由于顺治与其抢夺董鄂氏而死,这个传说不见于正史。
董鄂氏18岁入宫。世祖对其眷之特厚,宠冠后宫。顺治十三年(1656年)八月,立为贤妃。十二月,进为皇贵妃,行册立礼,破格颁诏大赦,其父亦进为三等伯。次年,董鄂氏生皇四子,仅三月夭折,未命名,封荣亲王。
董鄂氏于顺治十七年(1660年)八月十九日卒。世祖哀痛至极,亲制行状悼念。追谥为孝献庄和至德宣仁温惠端敬皇后。康熙二年(1663年)六月,合葬清东陵的孝陵。
端敬皇后的身后事顺治十七年(1660)八月十九日,一代名妃、绝代佳人董鄂妃玉殒香消,病逝于东六宫之一的承乾宫,年仅22岁。据福临说,董鄂氏死时“言动不乱,端坐呼佛号,嘘气而死。薨后数日,颜貌安整,俨如平时”。
爱子爱妃的接连死去,使福临的精神几乎崩溃。他万念俱灰,看破红尘,弃江山社稷如敝履,执意要出家为僧,并让和尚溪森为他剃了发。后来由于溪森的师父玉林琇以要烧死溪森为要挟,才逼得福临打消了出家的念头。
福临悲恸欲绝,他以超常的丧礼来表达对爱妃的哀悼。
董鄂氏死后第三天,即八月二十一日,福临谕礼部:“皇贵妃董鄂氏于八月十九日薨逝,奉圣母皇太后谕旨:‘皇贵妃佐理内政有年,淑德彰闻,宫闱式化。倏尔薨逝,予心深为痛悼,宜追封为皇后,以示褒崇。’朕仰承慈谕,特用追封,加之谥号,谥曰‘孝献庄和至德宣仁温惠端敬皇后’。其应行典礼,尔部详察,速议具奏。”
在礼臣们拟议谥号时,“先拟四字,不允。至六字、八字、十字而止,犹以无‘天’‘圣’二字为歉”。福临为什么以无“天”“圣”二字为歉呢?因为清代谥法,皇后谥号的最后四字为“×天×圣”,“天”代表先帝,“圣”代表嗣帝,表示该皇后与先帝和嗣帝的关系。如孝庄文皇后在太宗时“赞助内政,既越有年”,以后又辅佐顺、康二帝。所以她的谥号最后四字为“翊天启圣”。而董鄂氏谥号的最后四字为“温惠端敬”四字,明显比有“天”“圣”二字的皇后低了一等,所以福临感到内疚。
顺治帝命令上至亲王,下至四品官,公主、命妇齐集哭临,不哀者议处,幸亏皇太后“力解乃已”。顺治欲将太监、宫女30名悉行赐死,“免得皇妃在其他世界中缺乏服侍者”,后被劝阻。
顺治十七年(1660)八月二十七日,董鄂妃的梓宫从皇宫奉移到景山观德殿暂安,抬梓宫的都是满洲八旗二、三品大臣。这在有清一代,不仅皇贵妃丧事中绝无仅有,就是皇帝、皇后丧事中也未见过。
董鄂氏的梓宫移到景山以后,福临为她举办了大规模的水陆道场,有108名僧人诵经。整天铙钹喧天,烧纸施食,香烟燎绕,纸灰飞扬,经声不断。在“三七”日(第二十一天),将董鄂妃的尸体连同梓宫一同火化,由溪森秉炬举火。火化后,将骨灰装入“宝宫”(骨灰罐)。
清制中平时皇帝批奏章用朱笔,遇有国丧改用蓝笔,过27天后,再用朱笔。而董鄂妃之丧,福临用蓝笔批奏章,从八月到十二月,竟长达4个月之久。为了彰显董鄂氏的贤德、美言、嘉行,福临命大学士金之俊撰写董鄂氏传,又令内阁学士胡兆龙、王熙编写董鄂氏语录。福临亲自动笔,饱含深情地撰写了《孝献皇后行状》,以大量顺治追悼董鄂妃的《御制哀册》、《御制行状》的具体实例,展现了董鄂氏的美言、嘉行、贤德,洋洋达四千言,内容十分丰富。
本来就体弱多病的顺治皇帝经过失子、失妻几次变故,身心遭到了极大的伤害,董鄂妃死后仅半年,顺治帝就得了当时的不治之症——天花。当时正直元旦,无论宫中与民间都张灯结彩准备欢度新年,就在这时皇帝病重的消息从宫中传出,朝廷传谕全国“毋抄豆、毋点灯、毋泼水”,并颁布大赦令,可是并无收效。在钦定皇三子即位、口述遗诏后,顺治皇帝于正月初七日半夜崩于养心殿,时年二十四岁。顺治皇帝死后,尸体被火化,于康熙二年与孝康章皇后佟佳氏(康熙帝生母)、孝献皇后董鄂氏合葬入清东陵中的孝陵。
御制董鄂后行状是顺治帝为追悼端敬皇后而作。
顺治十七年八月壬寅,孝献庄和至德宣仁温惠端敬皇后崩。呜呼!内治虚贤,赞襄失助,永言淑德,摧痛天穷。惟后制性纯备,足垂范后世。顾壶议邃密,非朕为表著,曷由知之?是用汇其平生懿行,次为之状。
后董鄂氏,满洲人也。父,内大臣鄂硕,以积勋封至伯,殁赠侯爵,谥刚毅。后幼聪颖过人,及长娴女工,修谨自饬,进止有序,有母仪之度,姻党称之。年十八,以德选入掖廷,婉静循礼,声誉日闻,为圣皇太后所嘉誉。于顺治十八(三)年八月,朕恭承懿命,立为贤妃。九月,复进轶册为皇贵妃。
后性孝敬,知大体,其于上下,能谦抑惠爱,不以贵自矜。事皇太后奉养甚至,伺颜色如子女,左右趋走,无异女侍。皇太后良安之,自非后在侧,不乐也。朕时因事幸南苑及适他所,皇太后或少违豫,以后在,定省承欢如朕躬。朕用少释虑治外务,即皇太后亦曰:“后事我讵异帝耶?”故凡出入必谐。朕前奉皇太后幸汤泉,后以疾弗从,皇太后则曰:”若独不能强住一起,以慰我心乎?”因再四勉之。盖其不忍去后如此。
其事朕如父,事今后亦如母,晨夕侯兴居,视饮食,服饰曲体罔不悉。即朕返跸宴,后必迎问寒暑。或意少乱,则曰:“陛下归且晚,体得无倦耶?”趣令具餐,躬进之。居恒设食,未尝不敬奉勉食,至饫乃已。或命共餐,即又曰:“陛下原念妾,甚幸!然孰若与诸大臣,使得奉上色笑,以沾宠惠乎?”朕故频与诸大臣共食。朕值庆典,举数殇,后必频教诫侍者:“若善侍上,寝室无过燠。”已复中夜憾憾起,曰:“渠宁足恃耶?”更趋朕寝所伺候,心始安,然后退。朕每省封事抵夜分,后未尝不侍侧。
诸曹章有但循往例待报者,朕寓目已置之。后辄曰:“此讵非几务,陛下遽置之耶?”朕曰:“无庸,故事耳。”后复谏曰:“此虽奉行成法,顾安之无时变,需更张,或且有他故宜洞瞩者?陛下奈何忽之?祖宗贻业良重,即身虽劳,恐未可已也。“即朕令后同阅,即复起谢曰:“妾闻‘妇无外事’,岂敢以女子干国政?惟陛下裁察!”固辞不可。
一日,朕览延谳疏,至应决者,握笔犹豫未忍下。后起问曰:“是疏所云,致轸陛下可心乃尔?”朕谕之曰:“此秋决,疏中十余人,俟朕报可,即置法矣。”后闻之泣下曰:“诸辟皆愚无知,岂经陛下一一亲谳者?妾度陛下心,即亲谳,犹以不得情是惧,矧但所司审虑,岂竟无冤耶?陛下宜敬慎,求可矜宥者全活之,以称好生之仁耳。”自是,于刑曹爰书,朕一经详览竟,后必勉朕再阅。曰:“民命至重,死不可复生,陛下幸留意参稽之。不然,彼将奚赖耶?”且每曰:“与其失入,毋宁失出。”以宽大谏朕如朕心,故重辟获全大狱未减者甚众。或有更令覆谳者,亦多出后规劝之力。
嗟夫!朕日御万机,藉后内助,故得安意综理,今复何恃耶?宁有协朕意如后者耶?诸大臣有偶于罪戾者,朕或不乐,后询其故,谏曰:“斯事良非妾所敢预,然以妾愚,谓诸大臣即有过,皆为国事,非其身谋。陛下曷霁威详察,以服其心。否则,诸大臣弗服,即何以服天下之心乎?”呜呼!乃心在邦国系臣民,如后岂可多得哉!
后尝因朕免视朝,请曰:“妾未谙朝仪若何。”朕谕以只南面受群臣拜舞耳,非听政也。后进曰:“陛下以非听政,故罢视朝。然群臣舍是日,容更获觐见天颜耶?愿陛下毋以倦勤罢。”于是,因后语,频视朝。后每当朕日讲后,必询所讲,且曰:“幸为妾言之。”朕与言章词大义,后辄喜;间有遗忘不能悉,后辄谏曰:“妾闻圣贤之道,备于载籍,陛下服膺默识之,始有裨政治,否则讲习奚益焉?”朕有时搜狩亲骑设,后必谏曰:“陛下藉祖宗鸿业,讲武事,安不忘战,甚善。然邦足安足恃?以万镑仰庇之身,轻于驰骋,妾深为陛下危之。”盖后之深识远虑,所关者切。故值朕骑或偶蹶辄愀然于色也。
后自入宫掖数年,行已谦和,不惟能敬承皇太后,即至朕保姆往来,晋接以礼,亦无敢慢。其御诸嫔嫱,宽仁下逮,曾乏纤芥忌嫉意。善则奏称之,有过则隐之,不以闻。于朕所悦,后尤抚恤如子。虽饮食之微有甘脆者,必使均尝之,意乃适。宫闱眷属,大小无异视,长者媪呼之,少者姊视之,不以非礼加人,亦不少有诟谇。故凡见者,蔑不欢悦。蔼然相亲。值朕或谴责女侍宫监之获罪者,必为拜请曰:“此曹愚蠢,安知上意?陛下幸毋怒。是琐琐者,亦有微长。昔不于某事曾效力乎?且冥行干戾,赃获之常也。”更委典引喻,俟朕意解乃止。后天性慈惠,凡朕所赐赍,必推施群下,无所惜。封皇贵妃有年,乃绝无储蓄。崩游后,诸含殓具,皆皇太后所预治者。视他宫侍亦无少差别,均被赐予。故今宫中人哀痛甚笃,至欲殉葬者数人。
初,后父病故,闻讣哀怛,朕慰之,紊泪对曰:“妾岂敢过悲,遗陛下忧?所以痛者,恨未答鞠育恩耳!今已亡,妾衷愈安。何者?妾父情性夙愚,不达大道,有女获侍至尊,荣宠已极;恐心无所惧,所行或不韪,以是每用忧念。今幸以始终,荷陛下恩恤至备,妾何复恸哉!”因遂辍哀。反复有兄之丧,时后属疾,未使闻。后谓朕曰:“妾兄其死矣。囊月必遣妾嫂来问,今久不至,可知也。”朕以后疾,故仍不语以实,慰安之。后曰:“妾兄心矜傲,在外所行,多不义,以恃妾母家,恣要挟,容有之,审尔讵止辱妾名,恐举国谓陛下以一微贱女,致不肖者肆行罔忌;故夙夜忧惧,寝食未敢宁,今幸无他故殁,足矣,妾安用悲为?”先是,后于丁酉冬生荣亲。初,后于朕偶有未称旨者,朕或加谯让,始由申己意,以明无过;及读史至周姜后脱簪待罪事,翻然悔曰:“古贤后身本无愆,商待罪若彼;我往曾申辩,殊违恪顺之道。嗣即有宜辩者,但引咎自责而已。”后之恭谨迁善如此。后性至节俭,衣饰绝去华采,即簪珥之属,不用金玉,惟以骨角者充饰。所诵《四书》及《易》,已卒业。习书未久,天资聪慧,遂精书法。
后素不信佛,朕时以内典禅宗谕之,且为解《心经》奥义。由是崇敬之宝。专心禅学。参究“一口气不来,向何处安身立命”语,每见朕,即举之:朕笑而不答。后以久抱疾,参究未能纯一,后又举前语,朕一语答之,遂有省。自婴疾后,但凭几倚遢,未曾偃卧。及疾渐危,犹究前说,不废提持。故崩时言动不乱,端坐呼佛号,嘘气而化,颜貌安整,俨如平时。呜呼!足见后信佛法究心禅教之诚也。
先是后初病时,恒曰:“皇太后眷吾极笃,脱不幸病终不瘳,皇太后必深哀戚,吾何以当之?”故遇皇太后使来问安否,后必对曰:“今日少安。”一日,朕偶值之,问说:“若今疾已笃,何以云安也?”后曰:“恶可以妾兵遗皇太后忧。我死,乃可闻之耳。”洎疾甚弥留,朕即令皇后诸妃嫔眷属环视之。后曰:“吾体殊委顿,殆将不起。顾此中澄定,亦无所苦。独念以卑微之身,荷皇太后暨陛下高厚恩,不及酬万分之一。挈没后,陛下圣明,必爱念祖宗大业,且皇太后在上,或不至过恸,然亦宜节哀自爱。惟皇太后慈衷肫切,必深伤悼,奈何?思及此,妾即死,心亦弗安耳。”既,复谓朕曰:“妾亡,意诸王等且必皆致赙。妾一身所用几何?陛下诚念妾,与其虚蘼无用,孰若施诸贫乏为善也。”复嘱左右曰:“我逝后,束体者慎毋以华美。皇上崇俭约,如用诸珍丽物,违上意,亦非我素也。曷若以我所遗者为奉佛诵经需,殊有利耳。”故今敛具,朕重逆后意,概以俭素,更以负二万余金施诸贫乏,皆从后意也。
凡人之美,多初终易辙。后病阅三岁,虽容瘁身癯,仍时勉慰无伤,诸事尤备,礼无少懈,后先一也。事今后克尽谦敬,以母称之,今后亦视后如娣。十四年冬,往南苑,皇太后圣体违和,后朝夕侍奉,废寝食。朕为皇太后祷于天帝坛,旋宫者再,今后曾无一语奉询,亦未遣使问候。是以朕以后有违孝道,谕令群臣议之,然未令后知也。后后闻之,长跪顿首固请曰:“陛下之责皇后,是也。然妾度皇后斯何时有不憔悴忧念者耶?特以一时未及思,故失询问耳。陛下若遽废皇后,妾必不敢生。陛下幸垂察皇后心,俾妾仍视息世间,千万勿废皇后也!”
前岁,今后寝病濒危,朕躬为扶持供养,今后宫中侍御尚得乘间少休,后则五昼夜目不交睫,且时为诵史书,或常谈以解之。及离侧,出寝门即悲泣曰:“上委我候视,倘疾终不痊,奈何?”凡后事,后皆躬为治备,略无倦容。今年春,永寿宫始有疾,后亦躬视扶持,三昼夜忘寝兴。其所殷殷为解悲忧,预为治备,皆如侍今后者。后所制衣物,今犹在也。悼妃薨时,后哭之曰:“韶年入宫,胡不于上久效力,遂遽夭丧耶?”悲哀甚切,逾于伦等。其爱念他妃嫔,举此类也。故今后与诸妃嫔皆哀痛曰:“与其存无用之躯,孰若存此贤淑,克承上意者耶!吾辈何不先后逝耶?今虽存,于上奚益耶?”追思夙好,感怀旧泽,皆绝荤诵经,以为非此不足为报云。后尝育承泽王女二人,安王女一人于宫中,朝夕鞠抚,慈爱不啻所生。兹三公主,擗踊哀毁,人不忍闻见。宫中庶务,曩皆后经理,尽心检核,罔不当。虽位晋后名,实后职也。第以今后在,故不及正位耳。
自后崩后,内政丛集,待命于朕,用事愈念后,悲哀不能自止。因叹朕伉俪之缘,殊为不偶。前废后容止足称佳丽,亦极巧慧,乃处心弗端且嫉甚,见容少妍者,即憎恶欲置之死。虽朕举动,靡不猜防。朕故别居,不与接见。且朕素慕简朴,废后则癖嗜奢侈,凡诸服御,莫不以珠玉绮秀缀饰,无益暴殄,少不知惜。尝膳时,有一器非金者,辄怫然不悦。废后之性若是,朕含忍久之,郁慊成疾。皇太后见朕容渐瘁,良悉所曲,谕朕裁酌。故朕承慈命废之。及废,宫中人无念之者,则废后所行久不称众意可知矣。今后秉心淳朴,顾又不乏长才。洎得后才德兼备,足毗内政,谐朕志,且奉侍皇太后恪尽妇道。皇太后爱其贤,若获瑰宝,朕怀亦得舒,夙疾良已。
故后崩,皇太后哀痛曰:“吾子之佳偶,即吾女也。吾冀以若二人永谐误我老,兹后长往矣,孰能如后事吾耶?孰有能顺吾意者耶?即有语,孰与语耶?孰于筹耶?”欲慰勉朕,即又曰:“吾哀已释矣,帝其毋过伤。”然至今,泪实未尝少矣。见今后与诸妃嫔哭后之恸,谕曰:“若勿深哀,曷少自慰。”乃一时未有应者,皇太后泫然泪下。朕曰:“若皆无心者乎?胡竟无一语耶?”盖迨惜后之淑德,为诸人所难及,故每曰:“诸妃嫔可勿来,重伤我心!”于此益见念后之至也。抑朕反复思后,所关之事,更有不忍言及又不能自止者。皇太后雅性修洁,虽寻常起居细节,亦必肃然不肯苟且。如朕为皇太后亲子,凡孝养之事,于理更有何忌?但以朕乃男子,势当有引嫌不能及亲者,故惟持后敬奉,能体皇太后。即皇太后千秋万岁后,诸大事俱后经治是依赖。今一朝崩逝,后脱遇此,朕可一一预及之乎?将心付之不堪委任之人。念至于此,朕五中摧痛,益不能不伤痛无已矣。
后持躬谨恪,郁翼赞内治,殚竭心力,无微不饬,于诸务孜孜焉。罔弗周祥。且虑父兄之有不幸,故忧劳成疾。上则皇太后慈怀轸恻,今后悲悼逾常;下则六宫号慕,天下臣民莫不感痛。惟朕一人,抚今追昔,虽不言哀,哀自至矣。
呜呼!是皆后实行,一辞无所曾饰,非后以崩逝故,过于轸惜为虚语。后微素着,笔不胜书。朕于伤悼中不能尽忆,特撮其大略状之。俾懿德昭垂,朕怀亦用少展云尔!
端敬皇后的相关史料《清史稿·列传一·后妃》
孝献皇后,栋鄂氏,内大臣鄂硕女。年十八入侍,上眷之特厚,宠冠后宫。顺治十三年八月,立为贤妃。十二月,进皇贵妃,行册立礼,颁赦。上皇太后徽号,鄂硕本以军功授一等精奇尼哈番,进三等伯。十七年八月,薨,上辍朝五日。追谥孝献庄和至德宣仁温惠端敬皇后。
上亲制行状,略曰:“后儿静循礼,事皇太后,奉养甚至,左右趋走,皇太后安之。事朕,晨夕候兴居,视饮食服御,曲体罔不悉。朕返跸晏,必迎问寒暑,意少乱,则曰:‘陛下归晚,体得毋倦耶?’趣具餐,躬进之,命共餐,则辞。朕值庆典,举数觞,必诫侍者,室无过燠,中夜罝罝起视。朕省封事,夜分,未尝不侍侧。诸曹循例章报,朕辄置之,后曰:‘此虽奉行成法,安知无当更张,或有他故?奈何忽之!’令同阅,起谢:‘不敢干政。’览廷谳疏,握笔未忍下,后问是疏安所云,朕谕之,则泣曰:‘诸辟皆愚无知,岂尽无冤?宜求可矜宥者全活之!’大臣偶得罪,朕或不乐,后辄请霁威详察。朕偶免朝,则谏毋倦勤。日讲后,与言章句大义,辄喜。偶遗忘,则谏:‘当服膺默识。’蒐狩,亲骑射,则谏:‘毋以万邦仰庇之身,轻于驰骤。’偶有未称旨,朕或加谯让,始犹自明无过;及闻姜后脱簪事,即有宜辩者,但引咎自责而已。后至节俭,不用金玉。诵四书及易已卒业;习书,未久即精。朕喻以禅学,参究若有所省。后初病,皇太后使问安否,必对曰:‘安。’疾甚,朕及今后、诸妃、嫔环视之,后曰:‘吾殆将不起,此中澄定,亦无所苦,独不及酬皇太后暨陛下恩万一。妾殁,陛下宜自爱!惟皇太后必伤悼,奈何?’既又令以诸王赙施贫乏,复属左右毋以珍丽物敛。殁后,皇太后哀之甚。”行状数千言,又命大学士金之俊别作传。是岁,命秋谳停决,从后志也。
时鄂硕已前卒,后世父罗硕,授一等阿思哈尼哈番。及上崩,遗诏以后丧祭逾礼为罪己之一。康熙二年,合葬孝陵,主不祔庙,岁时配食飨殿。子一,生三月而殇,未命名。
有关端敬皇后的身世之争董鄂氏的身世有多种说法,一种说法就是正史说,第二种是秦淮名妓董小宛说,第三种是襄亲王福晋说。秦淮名妓董小宛说《清宫演义》、《清宫十三朝》等小说,均将孝献皇后董鄂氏说成是秦淮名妓董小宛。简要情节是:清军统帅洪承畴本是好色之徒,早闻“秦淮八艳”(马湘兰、卞玉京、李香君、柳如是、董小宛、顾眉生、寇白门、陈圆圆)之名,尤慕董小宛。洪在攻占江南时,果然生获董小宛,藏之府中,企图霸占,无奈小宛誓死不从。洪无计可施,最后不得已,于顺治二年(1645)将小宛献入皇宫,遂成为顺治帝宠妃。也有说小宛是豫亲王多铎俘获,送入宫中的。
董小宛,历史上确有其人,名白,字青莲,生于明朝天启四年(1624),秦淮名妓。崇祯十五年(1642),19岁的董小宛从良,嫁给了比她大14岁的著名的“四公子”(方以智、陈贞慧、侯方域、冒襄)之一的冒襄为妾。二人感情真挚,相敬如宾。战乱中,夫妻二人颠沛流离,相依为命达9年之久。董小宛终因劳瘁过度,于顺治八年(1651)正月初二日病死,时年28岁,葬于如皋昌氏的影梅庵。
为什么将风马牛不相及的董小宛与董鄂妃扯在一起了呢?可能是因为她们俩的姓中都有一个“董”字,二人又都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一些文人在编写野史时,为了使情节离奇,有吸引力,或出于对清朝皇帝的故意中伤,于是便采用了移花接木之术,将董小宛说成是董鄂妃了。其实,董鄂妃的“董”是满语译音,“董鄂”也有译为“栋鄂”、“东古”、“冬古”、“东果”的。襄亲王福晋说现在也有许多著述和影视剧,认为董鄂妃原是襄亲王的福晋,后被顺治帝纳入宫中,成为宠妃。襄亲王,博穆博果尔,清太宗皇太极的十一子,生于崇德六年(1641)十二月二十日申时,其生母是懿靖大贵妃博尔济吉特氏娜木钟,顺治十二年(1655)二月二十一日册封为和硕襄亲王,翌年七月初三日己刻卒,年仅16岁。
顺治帝幼年即位,母亲孝庄文皇后对他管教极严,加之朝廷大权长期由叔叔多尔衮掌管,形成了暴躁、猜忌的性格。孝庄文皇后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将自己的侄女、蒙古科尔沁部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之女博尔济吉特氏立为皇后。这位小皇后从小娇生惯养,尖酸刻薄,并不能体谅顺治帝的苦衷,常常与顺治帝发生口角,小两口的感情并不和谐。因此,顺治帝觉得事事皆不顺心,内心很是苦闷。清初有命妇轮番入侍后妃的制度,董鄂氏经常到后宫入侍,这便给顺治帝与董鄂氏的相识相恋提供了机会。董鄂氏的美貌和才情深深地吸引了这位多情的少年天子的心,而董鄂氏的丈夫常年出兵打仗,闺中寂寞,也对顺治帝产生了好感。两个情谊相投的人迅速坠入了情网。
《汤若望传》中有一段汤若望的回忆:顺治皇帝对于一位满籍军人之夫人,起了一种火热爱恋。当这一位军人因此申斥他的夫人时,他竟被对于他这申斥有所闻知的天子亲手打了一个极怪异的耳掴。这位军人于是乃怨愤致死,或许竟是自杀而死。皇帝遂即将这位军人的未亡人收入宫中,封为贵妃。这位贵妃于一千六百六十年产一子,是皇帝要规定他为将来的皇太子的。但是数星期后,这位皇子竟而去世,而其母于其后不久亦薨逝。皇帝陡为哀痛孝康章皇后(康熙生母)像所致,竟致寻死觅活,不顾一切。
这位皇子是皇几子,生母是谁?汤若望没有明说。福临共有8个皇子,除玄烨外,在7个皇子中,皇二子福全、皇五子常宁、皇六子奇授、皇七子隆禧、皇八子永干等5人皆卒于康熙朝,勿庸考虑。这样只剩下皇长子钮钮和皇四子。钮钮生于顺治八年(1651)十一月初一日,殇于顺治九年(1652)正月三十日,只活了89天,生母是庶妃巴氏。此子虽也是早殇,但不是殇于顺治晚年,而且他的生母是庶妃巴氏,未封过贵妃,因此,钮钮和巴氏不可能是汤若望所说的皇子和那位贵妃。现在只剩下皇四子。该子生于顺治十四年(1657)十月初七日,殇于顺治十五年(1658)正月二十四日,生母是皇贵妃董鄂氏,即后来的孝献皇后。董鄂氏死于顺治十七年(1660)八月十九日。由此看来,汤若望所说的只能是皇四子和皇贵妃董鄂氏。但这里有两个出入,一是皇四子生年是公元1657年,而汤若望所说是1660年;二是皇四子生母是皇贵妃,而不是贵妃。
传说也罢,猜想也好,最后归于一致的认识就是,这位董鄂氏姿容绝代,才华出众,在佳丽三千的后宫中赢得了顺治帝专一的爱情,并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