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概况作品名称:工匠们
创作年代:现代
作者:沃兹涅先斯基
作品体裁:诗歌
内容概要这首长诗是根据俄国16世纪工匠们在红场修建瓦西里·布拉仁奈大教堂后被弄瞎眼睛的传说而写成的。全诗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献词”,有两个篇章,第二部分是长诗的主体部分,由7个篇章组成,第三部分是结尾“安魂曲”。“献词一”钟声阵阵,此诗献给世世代代的艺术家们,献给那些无论是有名有姓的,还是无名无姓的工匠们。诗人赞美他们用手中的榔头砸掉君王的皇冠,使宝座摇晃,他们是代言人和革新者,怀有翻天覆地的信念,永葆创新的精神。只是革新者不愿循规蹈矩,墨守成规,因而遭受惩罚,或被封死在墙内,或被烧死在火堆上,然而死刑和拷打扼杀不了艺术,工匠们创造的非凡艺术永存。“献词二”钟声齐鸣,此诗献给世世代代的野蛮人——独断专行的沙皇与暴君。他们为了保住权力和财产,将艺术视为邪端,把雕刀和平铲看成眼中钉,甚至迫害敢于创新的艺术天才,但是被他们弄瞎的工匠们的眼睛好像“烙印/在黑夜里仍大放光明”,残忍的施暴者必将受到审判,他们卑鄙可耻,遗臭万年。
正题7个篇章:
一、古代有个沙皇,手中权力无限,常常把百姓搅得不安宁,他下了圣旨,要用彩陶在广场上建造一座7顶的教堂,7个顶要有7个头的龙王,用它可以恐吓百姓,保护自己。
二、蓝海之滨有7个能干的工匠,他们沿着白色海滩堆石砌砖,造起7座风格迥异,色彩斑斓的城市:“这一座——红砖瓦,有塔楼,/蓬蓬勃勃,不知忧愁。/那一座——苗条淑女一个,/白嫩的胸脯,高高的身材仰着头。/第三座——是绿色的城市,恰似树林悠悠。”于是他们被禁卫军抓来修建教堂。
三、刨子推出一朵朵刨花,这些身穿红衫的俄罗斯大汉们咬紧牙关,使出全身的劲儿,拼命干活。
四、他们没有按照传统的样式、也没有按照沙皇的要求建造教堂,而是把自己的愿望和祈祷倾注在教堂的造型和图案上。他们盼望丰收之神能赐予百姓恩惠,教堂的塔顶呈现出16世纪的米丘林的所作所想:有的像椰子,有的像南瓜,还有的像叶子张开的卷心菜,塔楼像螺丝钻,塔尖像玉米棒棰伸向白云,大教堂的7个顶好像一座异教徒的大菜园。
五、这座不守本分的教堂引来一片喧哗。贵族富商们大骂这几个工匠是骗子、叛匪和强盗,说他们亵渎神灵,反对基督,不满现实,大逆不道。唯唯诺诺的牧师们吓得直往后缩,口中念念有词:“这是耻辱,不是教堂。”奇异叛逆的教堂仿佛是“愤怒的火焰”,“起义前的口号”,令那些咒骂者惊慌不已,只有农夫吹着口哨,站在一边观望着。
六、工匠们干完活开怀痛饮,逛集市,找姑娘,招呼木匠第二天开始新的劳动。
七、谁知第二天等待着他们的却是监狱的高墙。他们被弄瞎了眼睛,仿佛教堂的7个顶,站在黑夜中,站在断头台上。刽子手们最后用衣衫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安魂曲”是为这几个工匠而写的。独裁者不许这,不许那,不许花纹塔楼出现,不许建筑城市,不许生活中有任何色彩,“梦中不许有,眼前不许存——哪儿也不许有,永远不许有……”诗人怒斥道:“你们胡说八道,/畜生们/城市会出现!”诗人发出誓言,“我,/沃兹涅先斯基,/要把城市建起来!”他认定自己和7位工匠同属一个作坊,“20个世纪/在血管里沸腾!/有了你们的手,/我就有了千只手,/有了你们的眼睛,/我就有了千只眼睛。/你们所幻想的和没有幻想的,/我都要用玻璃和金属实现。”他不仅要让高楼像100级的火箭刺入青天,还要赶着去修建布拉兹克水电站。工匠们后继有人了。[1]
作品赏析这首长诗发表后,其中的有些情节曾引起不同的看法,诗人就艺术真实与历史真实是否相符提出自己的见解。
他认为:作者们有意识地改变某些事实,正是为了反映现象的实质,它的精神,以期达到艺术的真实,也就是历史真实。因此,这首长诗并非在复述一个久已流传的故事,而是意在表现一位当代诗人对艺术精神的追寻和思考。长诗的结构与表达的内涵十分协调相配,从中可见建筑学与诗学的和谐结合。对诗人以后的一些诗作有人批评是追求形式主义,诗人在后期作品《普利谢茨卡娅的肖像》中曾予以反驳:“形式主义者是那些没有掌握/形式的人们。所以形式才如此/使他们关心,引起对旁人的/嫉恨。”在他最早发表的长诗里,已经可以发现他对形式的理解,他找到表达内涵的恰当的形式,使二者相辅相成,形式在他的诗中成为内涵的组成部分。
“献词一”和“献词二”都是以钟声开头,都是献词,形式上的对称却传达出内涵上的对立。“献词一”是献给诗人所热爱、所尊崇的历代工匠们,他们都是艺术大师,弥撒的钟声含有告慰这些艺术创新者的敬意。“献词二”实为反语,尽管诗人没有加引号,实际上是反讽他所憎恨、所不耻的历代暴君,丧钟正是为他们而敲。把他们称为野蛮人,是因为他们愚味残忍,用专制独裁绞杀文明。这两篇献词外同内异,体现出诗人构思的艺术匠心。正题的7个篇章与诗人赞美的7个工匠和他们建造的7座城市以及大教堂的7个顶都一一暗合。尤其是,7顶教堂与7个工匠融为一体。他们以自己的天才睿智创造了大教堂,大教堂同时也成为他们艺术精神的物化,永留世间,启迪后代。建筑是凝固的音乐,是绘画、雕塑等艺术的综合结晶,沃兹涅先斯基深谙此道,他又是诗人,于是用语言文字来表现色彩、线条、音响,描绘出教堂建筑的光彩夺目。他用虚实相间的比喻来形容工匠们的艺术杰作,7座不同风姿的城市,有的蓬蓬勃勃(虚写),有的像苗条淑女(实写),有的似树林悠悠(虚实结合),而7顶教堂所蕴含的自由和反叛的精神,既像实体可见的“火焰”,又如抽象可想的“口号”。
他还用独白来刻画商贾贵族的恼怒和惊慌,用动作表现工匠们的劳动和快活,达到听觉和视觉上的形象性。在结尾的“安魂曲”里他以暴君的口气铺排了一连串的“不许”,非常真实地揭示专横独裁本质的荒谬性,紧接着诗人对暴君的怒斥及他的誓言也就具有历史的、逻辑的威力,起到震聋发聩的作用。诗人重视联想,认为诗歌的未来属于联想。他在长诗的最后用联想纵横古今,从古代到当代,他与7位工匠共处对话,16世纪的大师来到20世纪的诗人身边,与他一起为未来服务。这种联想隐喻了艺术精神在人心灵深处的共鸣,在民族血脉中绵延流传。有人因诗人反传统而对他颇有非议。
诗人是反传统的,他不愿继承已经定了型的艺术定论,而要磨砺出属于自己的艺术结晶。而诗人却又是最能继承传统的,他继承的正是艺术中反传统的传统,否则他就不会与7个工匠如此心心相印。这部长诗如同诗人诗歌创作的宣言书,展现了诗人对艺术真谛的理解:艺术是创新的,因此它受到僵化守旧者的诅咒;艺术是自由的,因此它遭到独断专行者的残害,艺术是反叛的,因此它要突破不合理的规范;艺术是心灵的,因此它永远是人类灵智遨游的广阔天地。真正的艺术是任何强权外力都扼杀不了,任何陈规旧套都约束不住的,即使一时会被埋没,但总有一天它会复活,放射出永恒的魅力。
诗人发表这首长诗后,仍在追寻着7个工匠的艺术精神,不断变革诗艺,勇于创新,尽管他的探索和实验并不全都成功,但他不愿重复前人,也不愿重复自己,这种永不满足现状的艺术追求需承担风险,也极有难度,因而是十分可贵的。[1]
作者简介安德列·安德列耶维奇·沃兹涅先斯基,1933生,前苏联诗人。其父是水电站的设计师,喜欢文学。家庭给予诗人科技和文艺的双重影响。1957年大学毕业,他掌握了不少理工科和文科的知识,例如数学、材料力学和建筑学,音乐、绘画史和诗歌史等,这些综合知识为他以后的创作打下与众不同的基础。尤其是建筑学给他的诗歌带来极大的影响,他自如地将二者融汇在一起,称他的缪斯为“建筑诗神”。他的诗歌贴近生活,时代感强烈,注重形式与内容的契合,追求音响、色彩和立体化的效果,擅长运用复杂跳跃的联想、抽象奇特的隐喻,有些诗作比较晦涩难懂。他最大的特点是不断地向陈规旧套挑战,与平庸僵化作对,因此他总在探索、在变化、在创新。他是前苏联诗坛最有现代感的诗人。他还获得过法国马拉梅诗院、美国艺术院和巴伐利亚艺术院名誉院士的称号。作品有《工匠们》(1957)、《戈雅》(1957)、《镶嵌玻璃画》(1960)、《抛物线》(1960)、《隆日莫》(1962—1963)、《反世界》(1964)、《奥扎》(1964)、《阿喀琉斯的心》(1966)、《声音的影子》(1970)、《一瞥》(1972)、《把小鸟放走吧》(1974)、《大提琴形的橡树叶子》(1075)、《彩绘玻璃大师》(1976)、《精神工长》(1984)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