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询(1929—1982),长直乡杜家庄人。他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少年时曾就读于私塾和小学。1949年参加革命工作,1951年1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先后任即墨县灵西区粮库会计、代理主任、县粮食局购销公司副经理、购销股股长、秘书股股长、副局长、中共刘家庄公社委员会副书记、中共前进大队支部书记等职。
1959年10月,杜世询调任中共刘家庄公社委员会副书记,当时正值严重的经济困难时期,刘家庄公社人民群众挣扎在极度饥饿之中,杜世询一边满腔热情地努力工作,组织群众进行生产自救,一边深入群众,调查研究。出于对党的事业的忠诚,对国家前途的忧虑,对群众疾苦的关怀,他先后两次直接上书给党中央、毛泽东主席反映基层的真实情况,大胆地陈述自己的见解,建议纠正“大跃进”、“浮夸风”等错误,同时指出错误的根源在中央,要求中央承担责任。当时,正开展“反右倾”斗争,上书直言,无疑是冒着极大的政治风险。正如他在上书中所说的:“在考虑写这篇报告的时候,同时也考虑到三个可能:可能是抓住一点否定全面,蓄心专意地向党进攻;或许是以国家为重,不为私利,赤胆忠心地谏诤;或许是头脑不清,精神失常,糊里糊涂地胡闹。按照我个人反复地考虑,还是属于中者。如果党认为前者,即定罪有据,专政待之,以理服之,甘愿受之;属于中者以民为重,以共产主义事业为重,党参考之;属于后者,严肃批评,党纪处之,加以教之”。在另一信中也说道:“如果我这篇报告完全是一支向党进攻的毒箭,有意或无意拆散社会主义,可以此做反面教材,批判揭发,借以教育其它党员,让鲜花开得更香,这对党更有好处。最后向党提出一点要求,如果这篇报告属后一种类型,望将我的党籍保留三年之后再作处理,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别无他求”。他周围的亲友、同志无不为之担心,而他却心情泰然。有人劝他放弃自己的观点,管好自己职内的事情就行了。他回答说:“现在的事情非只一社、一县、一省,而是全国普遍存在的问题。我是中国共产党党员,不是刘家庄共产党党员,理应关心全国大事”。1962年7月,杜世询心情沉重,对许多现实问题百思不解,最后请求退职回家务农。临走留下一首诗:“革命十几年,吃些人民饭;是非难辨别,解甲归庄田。”从此他回到家乡,立志改变家乡的穷困面貌。
杜世询一生喜欢读书,才识超人,善与人论古今,工作方法独特。一日,他于刘家庄大集上看到一位算卦先生愚弄群众,骗取钱财。他便踱过去,蹲下来小声说:“老先生,你的卦位摆错了,坎、离应对正南、正北方向,你却摆为东北、西南方向,这样如何能算得准?”然后步步进逼发问,问八卦起源于何时,如何发展等问题。那算卦先生顿时张口结舌,羞愧满面,收摊而去。
杜世询当干部二十几年一贯清正廉洁,对自己及其亲友要求极为严格,对群众疾苦却关怀入微。在刘家庄公社工作时,他经常到最困难的烈、军属家中去串门,问寒问暖,用自己的工资去接济他们。1961年春的一天,公社干部每人分到2斤马肉,他自己舍不得吃,立即将这两斤马肉分成四份,分别送到最困难的烈、军属家中。自己却饿着肚子回到宿舍蒙起头来睡觉。无奈饥肠辘辘难以入睡,忽然想起院中有几颗白菜种子,他便悄悄去掰了几个老菜叶啃了充饥。于是他体会到群众因生活所迫而“吃青”之情。翌日,他便召集部分社队干部谆谆告诫说:“对偷吃青苗的群众千万要婉言劝慰,你们想想,谁肚子里有饭去啃青苗?”在他离开刘家庄之后的十几年中,每重游故地,总忘不了去看望那些老烈属、老困难户。
杜世询退职回到家乡之后,从当生产小队副队长到任前进大队党支部书记,从来没有脱离过生产劳动,在修水库的艰苦日子里,他常常光着脊梁与群众一起流汗大干。他不仅自己身先群众,而且总是让自己的儿女干重活、脏活。一年冬天,他率领儿女和部分群众一起挖平塘,一直干到临近春节,由于劳累过度,支持不住,身子一晃栽进冰水里,等人们把他抬回家,妻子好不容易才为他脱下冰衣裳。
杜世询一生充满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文化大革命”中,他被加上种种“莫须有”的罪名,多次被批斗,但他毫不在意。1982年,他被确诊患有“膀胱癌”,在死亡面前,他不惧不忧,还反过来安慰亲人,他一回到家乡,马上邀集老朋友、老同志聚会,他举起一杯酒安然地说:“我得了死症,今日请各位最后来看看我,我也看看各位。我今天也解放了,不戒酒了,大家喝个痛快。”大家心里十分难过,他却谈笑自若,风趣横生。酒后还挥笔赋诗云:“人生恶死谁无死,人杰鬼雄层层去,终生不做食民贼,乐哉苦哉各自取。”
1982年8月2日,年仅54岁的杜世询与世长辞,临终前充满感情地说:“前进大队五个自然村,我修了四座水库,唯独咱杜家庄还没修成,老天让我再活一年,我就没有遗憾了!”杜世询逝世后,乡亲父老无不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