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物生平欧阳山尊(1914—2009.07.02)原名欧阳寿,生于湖南浏阳。幼年过继给伯父欧阳予倩,开始受到戏剧的熏陶,学生时代积极参加戏剧活动。参加过影片《天涯歌女》的拍摄。
“九·一八”事变后,参加左翼演戏运动,抗战开始后,他参加上海救亡演剧一队,翌年到延安,以后历任抗日军政大学总校文工团副团长,战斗剧社社长,1942年参加延安文艺座谈会。在转战晋察冀过程中,他曾导演过10余部反映敌后斗争的戏,并受到毛主席的书信表扬。
从北京人艺建院到1978年,他一直任副院长兼副总导演。在此期间,他曾导演过《春华秋实》、《日出》、《带枪的人》、《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国瑞》等十余部大戏。
他自称是一匹不知疲倦的老马,以耄耋之年活跃在戏剧战线上,在80—90年代他应邀来人艺导演了《巴黎人》、《末班车上黄昏恋》。此外,他还为许多剧团导过戏,并执导过电影《透过云层的霞光》和电视剧《燃烧的心》。他的导演风格气势磅礴,感情浓烈,节奏鲜明,富于时代精神。
2009年7月2日下午3点20分,中国戏剧的奠基人之一、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创始人之一、著名导演艺术家欧阳山尊于北京协和医院因病逝世,享年95岁。
欧阳山尊是中国戏剧的奠基人之一,是中国著名戏剧、戏曲、电影艺术家欧阳予倩之子。欧阳山尊在解放前开始从事演艺事业,解放后参加组建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并担任副院长、副总导演。与焦菊隐、夏淳、梅阡三人公称“北京人艺四大导演”,代表作有《白毛女》《春华秋实》《日出》《带枪的人》《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等。其导演著作以及排练计划书成为了一代一代戏剧人学习的范本。
2007年中国戏剧百年纪念,欧阳山尊曾以年逾93岁高龄最后一次登台演出,在解放军歌剧院朗诵了《过客》。在结尾处他毅然从轮椅上起身,昂首向前走去,让人潸然泪下,见证了中国“戏剧魂”。近年来欧阳山尊身体长期患病,于2009年7月2日下午3点20分在北京协和医院逝世。
欧阳山尊的逝世是中国戏剧界的悲痛,无数戏剧人和老观众将为其悼念。
二、历史地位中国戏剧的奠基人和北京人艺的创始人之一
欧阳山尊比话剧一百年诞辰小七岁,他1914年生于湖南浏阳,原名欧阳寿。从小生活在身为话剧艺术家的伯父欧阳予倩先生身边,深受中国戏剧艺术的熏陶,并对话剧艺术产生浓厚兴趣。早在中学时代,就开始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话剧创作演出活动。抗日战争爆发后,一腔热血的欧阳山尊毅然离开学校,和几位同学一道参与到抗日救国的洪流之中。他先是辗转到杭州,参加“五月花”剧社的话剧演出活动,几个月后回到上海,考入浙江大学。此时,他已经完全痴迷于对戏剧的追求之中,他与金山等人组织剧社,在极其简陋和困难的情况下,演出了《都市之角》、《雷电》、《油漆未干》等剧目。“九·一八”事变后,上海戏剧界、电影界、救亡协会等文艺组织有十多个演剧队,欧阳山尊在演剧一队,组织并参与演出了许多抗战剧目,在社会上产生了很大反响。
像许许多多的热血青年一样,远在中国西北的小城延安无时无刻不在召唤着他,为了心中的梦想,欧阳山尊从上海出发,辗转到达西安前线,开展抗日救亡活动。后经多方努力,从八路军办事处争取到一百元钱,购买了一辆旧自行车,正是这辆在当时来说算是很“先进”的交通工具,陪伴着他风餐露宿地奔波了800多里,于1938年到达延安。在这里,欧阳山尊被一种全新的生活深深吸引,他以高昂的热情,投身到解放区的文艺工作。1939年,欧阳山尊结束了自己在抗日军政大学的学习生活,毅然奔赴抗日前线,先是在八路军120师战斗剧社工作,后参加游击剧团到敌战区开展文艺宣传。那时他们一共11个宣传员和7个侦察员,每人一条枪30发子弹,带着一架油印机和简单的化妆品,每到一个村庄,就找个庙宇或土台子,把军被当幕布挂起来,然后派人到村子里动员群众出来看戏,群众来了他们就开始演出,演出结束就赶紧收拾摊子赶往下一个村庄。此时的欧阳山尊完全沉浸到了回忆之中,他无限感慨地说:“那时真是年轻啊,心里总像是燃烧着一团火,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每次演出结束,老百姓给递上一缸子白开水,往手里塞把花生或红枣,心里就很满足了。”
1942年5月,欧阳山尊参与了延安文艺座谈会,这引发了他关于中国文艺发展前途的许多思考。欧阳山尊是个心里有事不吐不快的人,经过一番思索,他和几个同事一道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谈了自己的感想,不久,毛泽东同志就给他们回了信,直到晚年,欧阳山尊依然清楚地记得这封信的内容,他回忆说:“毛主席在信中说,你们的信收到了,感谢你们!你们的剧我以为是好的,延安及边区正需看反映敌后斗争生活的戏剧。”这封回信无疑给了欧阳山尊莫大的鼓舞和鞭策,更加坚定了他从事抗战话剧创作的热情。
在延安,欧阳山尊先后担任过抗日军政大学总校文工团副团长、战斗剧社社长等职。1943年12月,陕甘宁晋绥联防军政治部宣传队成立,贺龙点名将欧阳山尊调入。这期间,他导演了10余出反映敌后斗争生活的剧目。60多年后,欧阳山尊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心中还隐隐有些激动,他说:“我常常带着剧团到村子演出,今天的人们已经很难想象出当时的条件有多么简陋,我们演出的时候,没有灯光就往喝水用的缸子里倒点儿菜籽油,放上一根棉花捻子点燃照明,即使这样,我们演出得也特别卖力,老百姓很喜欢看。有时候突然下起雨来,我们不停,老百姓就站在雨中看戏,一直到演出结束还不肯离去。”
新中国成立后,欧阳山尊参与了创建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工作,他与焦菊隐、夏淳、梅阡等人一起开创了北京人艺现实主义话剧风格,这期间尽管经历了无数的政治风浪,但欧阳山尊始终没有放弃对话剧艺术的追求与探索,他曾先后导演了《春华秋实》、《日出》、《带枪的人》、《三姐妹》、《杨开慧》、《末班车上的黄昏恋》等50多部话剧,没有人知道这些作品倾注了他多少心血,从而成为一代人心中无法抹去的深刻记忆,成为中国话剧史上不朽的经典作品。
除了话剧之外,他还导演了《关汉卿》、《松赞干布》、《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红色宣传员》、《于无声处》等数十部舞台剧和影片《透过云层的霞光》、电视剧《燃烧的心》等。
欧阳山尊离休之后,他的心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自己心爱的舞台,他还在苦苦思索着中国话剧的现状与发展。去年4月份,94岁高龄的欧阳山尊同85岁高龄的朱琳、80岁的周正等老一代话剧艺术家同台演出了《纪念话剧百年经典话剧片断欣赏》。演出中,欧阳山尊是第一个登台演出的演员。他被人用轮椅推上舞台,表演了鲁迅先生创作的《过客》中的一段独白。这段台词不多,却充满了激情,欧阳山尊用尽气力,努力朗诵得声情并茂,赢得了现场观众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朗诵结束后,欧阳山尊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竟然一下子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转过身来,拄着手杖,在人们惊诧的目光中,一步步自己走下了舞台。夫人笑着说:“他平日里从轮椅上起来,都要别人搀扶的,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的,当时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能量。”欧阳山尊则颇有豪气地说:“能从奋斗了一辈子的舞台上自己走下来,那种感觉真是开心啊。”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开心得像个孩子。
与欧阳山尊先生交谈,常常会被他澎湃的生命激情所感染,让人感觉面前不是一位九旬老人,而是一位充满朝气的人。谈及养生之道,他说:“我已经90多岁了,身子骨还算硬朗,常有人问我长寿的秘诀,我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说得不好反而会产生误导。我年轻的时候,很喜欢踢足球、游泳,还学过拳术,后来又练了健身气功。主要是拍打健身法,就是通过适度、有节律地拍打身体,强身健体,阻遏衰老。拍打最好在早晨进行,拍打的部位可根据自己的健康状况确定,一般每个部位拍打三五分钟,一天一次。我感觉这个方法对我的健康很有益处,可以通经、活血,消除气滞,促进新陈代谢。”
对于自己的晚年生活,欧阳山尊说:“几年前,医生跟我约法三章,让我做到‘三不’:活动不能多,不能疲劳,不能激动。这对我来说,实在很难做到,对我来说,时间是多么宝贵啊,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和时间赛跑,就是想停也停不下来啊。我常常对人说自己是生于忧患,老于安乐,留得余年,报效祖国。”
回首自己走过的人生历程,欧阳山尊备感欣慰,他说:“中国话剧诞生于1907年,我出生于1914年,可以说是中国话剧的同龄人,我这一辈子经历了数不清的风风雨雨,却从来不曾离开过话剧,我的生命是属于话剧的,我愿做中国话剧最忠实的守望者。”
欧阳山尊:中国话剧的传统不能丢
话剧走过百年,与人民,与时代;伴随着战斗,寄托着理想,彰显着艺术;话剧走过百年,激励了一代一代民众,培育了许许多多艺术家。
中国话剧百年华诞之际,93岁的导演欧阳山尊又要登台演出了;回首沧桑,心潮澎湃。仍葆有艺术青春的欧阳山尊,形容自己是“生于忧患,老于安乐,留得余年,报效祖国”,并仿照岳飞的《满江红》填了一首词:“北国风光,映晚霞倍感亲切。虽耄耋,壮志丹心,余辉未减。功名利禄尘与土,艺海弄潮有年月。迄今日,痴活逾九旬,不思歇。观世界,风雷急,为和平,速崛起。更翘首期待,两岸统一。东南西北一盘棋,全面小康已可期。为构建和谐新社会,齐努力。”——话剧老兵的赤子之心跃然而出。
作为北京人艺的著名导演和北京人艺现实主义演艺风格的奠基人之一,几乎与中国话剧同龄的欧阳山尊老人一生与话剧结下了不解之缘——他的父亲欧阳予倩是中国话剧的创始人之一,而他在70多年的艺术生涯中,也导演过50多部剧作,且大多成为经典之作。为庆贺中国话剧百年,老人将再次登台演出,并语重心长地说:中国话剧的传统不能丢。
“战斗性、民族化和现实主义是中国话剧的优良传统。”欧阳山尊解释道,中国话剧是伴随着国家命运和民族兴亡而诞生的,伴随着时代的风雨而兴衰沉浮,走过了一条曲折的、不平凡的道路。1907年,留日学生李叔同、欧阳予倩等人组成春柳社在东京演出《黑奴吁天录》,主张争取自由解放,宣扬了反抗精神,引起了观众的共鸣。后来清朝领事馆禁演此戏,并将这些留学生遣送回国。老人清晰地回忆道:“我在学生时代曾参演过校园戏剧,动员人们起来反抗压迫,当时国民党特务拿着枪站在我们身边不让演,台下观众喊继续演,我们就冒着生命危险演下去。对我们来说,话剧就是战斗的武器。后来的抗战话剧以及解放区戏剧,更是以战斗性来动员民众,宣传抗战。中国话剧的战斗性是不能抹杀的。”
也正因如此,4月7日、8日,中国老教授协会文化艺术专业委员会和中国文联主办的《纪念中国话剧百年经典话剧片段欣赏》演出中,身为名誉会长的欧阳山尊老人执意要登台演出鲁迅先生颇具战斗性的话剧《过客》。“这是鲁迅先生创作的唯一一部话剧作品,很少演出。人们熟知鲁迅的杂文和小说,一致认为其战斗性强,但这部话剧也很有战斗性。”老人告诉记者,鲁迅先生这个剧本创作于1925年3月,那时中国共产党已经诞生,陈独秀和李大钊在《新青年》上介绍马列主义,这些鲁迅是知道的,剧中他写一个过客,总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前行,“我认为这是党的声音,进步的声音。”这些日子,老人将他要演出的那段独白工工整整地抄录下来,认真地背诵着,期望通过演出让更多的人们知道,百年中国话剧史上,有这样一部鲁迅先生的作品。
曾参加过延安文艺座谈会,亲耳聆听过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并参演过解放区戏剧的欧阳山尊,对于中国话剧的民族化、大众化有着深切的体会,他说:“中国话剧一直植根于现实主义的沃土,植根于中国各族人民的生活中,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是我们应遵循的方向。”解放后,他将艺术为人民大众服务的传统带到了北京人艺,并与焦菊隐、梅阡和夏淳一起,探索中国话剧与中国戏曲的相互融合,构筑了北京人艺现实主义演剧风格。他所执导的《春华秋实》、《日出》、《带枪的人》等剧作,都成为百年话剧经典之作。北京人艺也以郭沫若、老舍、曹禺的《蔡文姬》、《茶馆》、《雷雨》等名剧和朱琳、郑榕、于是之等众多名家成为深受观众喜爱的话剧团体,确立了在全国话剧界的龙头地位。
谈到话剧目前的状况,欧阳山尊指出,中国话剧的主流,无论是在农村还是城市,始终是沿着雅俗共赏的道路发展着的,话剧到群众中去才能发展壮大。把话剧视为高雅艺术,等于自设藩篱。以“高雅”自居,刻意搞些表现自我、脱离生活、脱离社会、脱离观众甚至是人们看不懂的东西,无异于为话剧拴上绊脚石,把话剧拽向低谷。为此,他主张话剧专业剧场演出和下乡演出结合起来,为观众提供思想性、艺术性和观赏性相统一的健康向上的优秀作品。他强调:“有人说,现在讲和谐,再讲战斗性就过时了。现在战斗性不是阶级斗争,而是能给观众以思想启迪,给人奋发向上的鼓舞,给人以美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