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油花是塔尔寺的“艺术三绝”之一,它是用酥油作原料造出的各种佛像、人物、山水、亭台楼阁、飞禽走兽、花卉树木等艺术精品。每年农历正月十五展出时,由民族管乐器为主组成的花架乐队演奏出节奏缓稳、庄严肃穆的花架音乐乐曲,来烘托宗教气氛,并随着灯光的闪动;在含蓄典雅的音乐中,展示出酥油花雕塑的群体千姿百态。塔尔寺酥油花集雕塑艺术之大成,不仅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平和独特的艺术风格,而且规模宏大壮观,内容丰富多彩。
酥油花是雕塑艺术的一种特殊形式。相传酥油花起源于西藏。公元641年,文成公主进藏和藏王松赞干布完婚时,带去释迦牟尼佛像一尊,在大昭寺内供奉。这尊佛像原来没有冠冕,宗喀巴学佛成功以后,在佛像头上献了莲花形的“护法牌子”,身上献了“披肩”,还供奉了一束“酥油花”,这就是酥油花的来历。塔尔寺是宗喀巴的诞生地,不久酥油花就传到这里,并在塔尔寺得到弘扬和发展,在明万历年间这种油塑技艺传到塔尔寺后,在当地艺人们长期精心研制下达到了很高的艺术造诣。藏族信教群众有向寺院奉献酥油的习俗,一般仅供点佛灯和僧人食用。而每逢藏历年正月十五之前,他们将纯净的白酥油送到塔尔寺,寺中的僧艺们在其中揉进各色矿物染料制成塑造用的胚料,然后在寒冷的房间中搭架塑造。为防止制作中酥油因体温融化影响造型,他们不时将手塞进刺骨的雪水中降温。
酥油花的制作分为四道工序。首先是“扎骨架”根据所表现的内容,用加工的柔软草束、麻绳、竹竿、棍子等物扎成大大小小不同形态的“骨架”,即所塑造的基本模型。
其次是“做胚胎”。塑造的第一道原料是用上年拆下来的陈旧酥油花掺和上草木灰反复捶打,制成韧性好弹性强的黑色塑造油泥。然后裹在骨架上完成粗糙但准确的一个个大造型,其塑法近似面塑或泥塑。
再次是“敷塑”。塑造的第二道原料是在加工成膏状的乳白色酥油中揉进各色矿物质颜料,调和成五颜六色的油塑原料,仔细的涂塑在做好的形体上,有的还要用金、银粉勾勒,完成各色形象的塑造。要是塑造红花绿叶,或是玲珑剔透的玉石宝玩,则直接用彩色油料一次塑成。为了防止塑制中因手的温度而使酥油胚料融化变形,艺僧们在室温控制在零度的作坊里,身边放有一个盛有冰块的水盆,他们要不时将手浸入冰水中。整个制作过程十分艰辛,艺僧们的手上大多会生出冻疮。对佛教的虔诚和对艺术至美的追求,完全超越了肉体上的痛苦,冰冷的手中,艳丽的酥油花不断生成。
最后一道工序是“装盘”。将塑好的酥油花按设计的总图要求,用铁丝一一安装到位,固定在几块大木板上或特制的盆内,高低错落有致,件件立体悬空,观赏者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观瞻玩味。布局成单一的花卉图案或整幅的故事画面,俗称“酥油花架”,展出时,“酥油花架”会用高杆立起,最高可达十几米,人们在下以仰视角度观看,更觉佛法庄严,宝像生辉。一座大的花架上,往往要塑造几十个、甚至一二百个人物组成的故事画面。其中菩萨金刚端坐安详,飞天仙女身姿绰约,花鸟虫鱼栩栩如生,人物神形兼备,亭台楼阁金碧辉煌,整个画面繁而不乱,绚丽多彩,令人叹为观止。
酥油花虽名曰“花”,但其题材多样,内容丰富,主要以佛祖神仙、菩萨金刚、飞禽走兽、花鸟鱼虫、山林树木、花卉盆景组成各种故事情节,形成完整的立体画面。它的造型特点和手法类似国外盛行的腊像艺术,但不宜长期保存。酥油花艺术继承藏传佛教艺术的精、繁、巧的特点,在一个有限的空间中容纳极多的内容。大至一米到二米,小至十到二十毫米的人物走兽,个个精到,力求写实,而其姿态神韵力求传神达意。在画面布局上则继承佛教壁画中“异时同地”的处理方法,在同一画面中将一个完整的故事内容同时塑造出来。如大型酥油花《释迦牟尼本生故事》。
酥油花的制作必须在冬季低温下进行,因而塔尔寺酥油花都在每年农历正月十五日塔尔寺灯节展出,届时来自西藏、内蒙古,四川等地的农牧民及海内外游人云集山之中,山上山下,寺宇周围,入山人海,为一睹晶莹剔透的酥油花。却西洛桑、索南仁杰等一批油塑大师就是凭着自己优秀的作品而永载塔尔寺史册的。
经过一代代艺僧的艰苦探索和积累,如今,酥油花的塑造技法已发生质的飞跃。他们率先从单支、单花、单人的单塑法发展成为立塑和浮塑、单塑和浮塑、花架和盆塑相结合的形式,大大增强了作品的表现力和感染力。最大的酥油花以350多个人物形象演绎着生动曲折的佛教故事,场面宏大,内涵深厚,30多名艺僧耗时60多天、耗油3600公斤才创作完成。1993年酥油花分别到北京、深圳、河南等地巡回展出,引起轰动。江泽民主席参观后说:“我到过英国蜡像馆,我们的酥油花与英国的蜡像比毫不逊色,应当大力宣传。”塔尔寺的酥油花因为花样年年翻新、内容不断变化、艺术越加精深,已公认超越了它的发源地西藏。这是塔尔寺至高无上的荣耀。
酥油花散发出的独特的艺术芬芳吸引了中外画家、艺术家纷至沓来。他们不顾高原反应,坚持要来青藏高原一睹酥油花这个由僧人创造出的独具东方特色的艺术瑰宝。有人这样说道:研修绘画,不能不去敦煌,不能不去塔尔寺。塔尔寺的酥油花和敦煌的壁画一样,是每一个画家的艺术之魂、灵感之源。
在青海塔尔寺,有一座酥油花馆,陈列着僧人们巧手创作的多姿多彩的酥油花。它与堆绣、壁画和砖雕一起,被誉为塔尔寺“四绝”。
酥油,是从牛奶中提炼出来的黄白色油脂。每20公斤牛奶提炼1公斤酥油。酥油花,就是用牛奶油制作的花。那么,这酥油花究竟派何用场、凭什么称之为塔尔寺一绝的呢?
一
酥油花最早产生于西藏的苯教。公元641年,唐蕃联姻,文成公主远嫁松赞干布时,将佛祖释迦牟尼的塑像从唐朝的都城带到了西藏小昭寺。当她泪湿衣襟、抑制不住思念亲人的苦痛时,就来到佛祖的像前,焚香跪拜,遥寄情思。后来,金城公主进藏后,将佛祖的塑像转移到金碧辉煌的大昭寺供奉。这一年的正月十五,信徒们向佛祖敬献供品时,排来排去,六色供品中独缺鲜花。鲜花是美的化身,世人之最爱,供奉佛祖,怎能没有它的芳香呢?而青藏高原时值隆冬,草枯花谢,委实是无花可采。没有鲜花是万万不能表达全体信徒对佛祖的缅怀和崇敬的,哪怕仿造鲜花,也要让佛祖满意和高兴!僧人们一个个抓耳挠腮,苦思良策。最后决定,以家家户户都有的酥油为原料,制作与鲜花并无二致的奶油花。
以奶油制花,把本来属于一遇热温就还原成液体的牛奶油雕塑成固体的形状,而且色彩还要象鲜花一样,具有审美功能,这能行吗?该不是在开天大的玩笑吧!不,对佛祖满怀赤诚之心的僧人们从来就不会开玩笑的。因为他们祖祖辈辈与酥油打交道,太了解酥油的底细了。
但是,首要的问题来了:艺僧的手是有体温的,而且为37℃左右的恒温,用手触摸酥油膏、拿捏酥油膏,这酥油不就溶化了吗?鲜花是有色彩的——花朵是红的,花叶是绿的,花茎是紫红的,而酥油呈黄白色,这着色的问题又如何解决呢……
这些问题难不倒智慧的艺僧们,深入血液和骨髓的信念能够扫除一切障碍和困难。
先解决手温的问题。青藏高原拥有圣洁之水,这圣水来自高山之巅的积雪。积雪溶化后,流入附近的湖泊和河流。每年的11月和12月,是高原最冷的月份,寺内专司担水的僧人从湖泊里挑来一担担冰冷刺骨的雪水,注入一只只木桶。艺僧们则在洗净双手之后,一人捧一只水桶,将两手缓缓放入闪着寒光的冰水之中。
寺庙的作坊里,除了艺僧,没有他人。
温热的双手刚一接触零度的寒水,首先发出强烈反映的是心脏。象被电击一般,整个人突然间颤抖起来。几乎是同时,热血贲张的血管仿佛被注射了强力冷却剂,冰透肌骨的寒气沿着手指、掌、臂、胳膊的路线向人体的纵深推进。寒气所过之处,曾经鼓胀的血管瞬间萎缩了下去。胸、腰、大腿、脚,直至中枢神经——大脑,人体所有器官都被寒气充塞和包围,并发出各种信号:寒颤,肤色变红、变紫、变白,乃至于心脏也不得不通过瞬间加速跳动来抵御严寒。艺僧们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汗珠,点点滴滴滚落大地,粗粗的喘息声隐约可辨。但是,对佛祖虔诚的信念统治着整个庙宇和作坊。此时此刻,没有人紧锁眉头,没有人大喊,没有人高叫,更没有人退却。相反,艺僧们的头脑因为冰水的浸润而更加清醒和冷静——尽快地将手臂、手掌、手指乃至整个体温降下来,再降下来,一直降到与冰水同温:零度!唯其如此,他们的双手才能与酥油亲密接触,才能将极易溶化的酥油膏雕塑成一朵朵生动的鲜花。
时间在分分秒秒中逝去。入夜,酥油灯的柔和烛光照亮了艺僧们坚毅的脸庞;清晨,瑰丽的霞光又把他们从简陋的地铺上引领到了水桶旁。经过一天又一天的反复冷却,不,是身心的煎熬,在水桶边坐久了的艺僧们,其手关节、踝关节……直至所有的关节都处于临界的僵硬状态。在塑造酥油花之前,他们自己倒先成了一座座塑像了。
作坊里,静寂无声。为了避免体温的升高,艺僧之间没有语言的交流,只有墙角无名的虫子在高一声、低一声地吟唱着。他们手捧芬芳的酥油,在静得能听见银针落地的氛围中,以赤诚之心和灵巧的手指与酥油对话。黄白色的酥油被小心翼翼地搓揉、拿捏,其形状象有灵性似的在向花朵、花瓣、花叶、花茎渐渐靠近,靠近,再靠近……
二
塑造鲜花,需要丰富多彩的颜料。在酥油花的创作中,颜料问题不解决,一切免谈。
颜料从哪里来呢?制作颜料的原料又从哪里来呢?当时,无论是青藏高原,还是沿海内地,还没有一家颜料工厂。即使有,也不合适。他们认为,唾手可得的大众化颜料不能体现僧众们对佛祖的满腔赤诚,而且,靛蓝、墨水之类的颜料质量究竟如何,他们放心不下。用它做酥油花,是极不严肃的态度。青藏高原的人世世代代与大山为伴,获得神山的护佑,只有从名山大川中获取的颜料,才是上等的供品。
于是,广大的僧众和附近的山民被发动起来。家境殷实的山民拿出多年的积蓄,用黄金和白银从商人那里高价买来珍珠、翡翠;家中拮据而身强力壮的青年则上山采挖孔雀石;那些以放牧为生的牧民,则赶着自家的牛羊,到内地交换宝石……这些异彩纷呈的宝石经过工匠的千锤百炼,研磨成了丰富多彩、无比精细的颜料。红色,取自玛瑙;绿色,取自翡翠;白色,取自珍珠;黄色,取自黄金;黑色,取自地下深处的木炭;蓝色,取自孔雀石……为了保证酥油花永不褪色,艺僧们又将牛羊的肝和胆汁按比例掺入酥油之中,以达到粘合和着色的双重功效。至此,制作酥油花的颜料难题已完全求解。
创作酥油花的工序是复杂、细致的:首先是确定油塑的题材,塑什么花,必须报请寺主审查通过;其次是揉和酥油,将各种颜料与酥油调和成彩色酥油;接下来是塑造基本模型,并按草图扎制花架,涂塑鲜花的形体,将花朵、花叶、花茎安装到花架上;最后,用金彩粉对整个酥油花进行勾勒和装饰……
酥油花终于宣告塑成。
在审查作品的那一天,寺主缓缓揭开保密的布幔,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哇,一朵朵牡丹随风摇曳,一朵朵芍药竞相开放,鲜红的花瓣围绕着黄色的花蕊,连绿色叶片的脉落也条条清晰可辨……形象生动夸张,就象真的一样。酥油天然地具有扑鼻的清香,将它塑成油花之后,究竟是花香,还是酥油本身的香味,竟叫人分不清楚了。
夜以继日、呕心沥血般的创作和劳累,使艺僧们一个个空乏其身,曾经膀粗腰圆的小伙子们,走路都感到摇摇晃晃。有的竟病倒了。但是,完成了艰难的创造,了却了伟大的心愿,每一个艺僧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瘦削的脸庞洋溢着兴奋和满足。正月十五酥油花出展那一天,他们支撑着羸弱的身躯,与成千上万个信徒一道,拜倒在佛祖的像前,拜倒在自己亲手制作的酥油花前……
三
公元15世纪初叶,酥油花越过千山万水,从西藏传入塔尔寺。
随着时光的流逝和创作的一次次重复,塔尔寺的艺僧们对题材上仅能仿制鲜花感到单调和乏味。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和鲜花一样美丽的人物故事多得象天上的星星数不尽,我们何必画地为牢,放弃对其它题材的探索呢?只要是美好的东西,就可以通过酥油花表现出来,敬献给佛祖!
有人提出不同意见:酥油花诞生至今已走过了千余年的漫漫征途,鲜花是酥油花的永恒主题,是祖先定下来的规矩,变,就是对佛祖的不尊重。
两种意见,针锋相对。
一位高僧说道:“当初以鲜花为题材也是活着的人自己决定的,塑造什么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表现的题材是美还是丑,善还是恶。只要是美的、善的东西,酥油花都可以塑造。”就这简简单单一句话,使人们豁然开朗,长期束缚艺僧的思想枷锁从此被打破。
思想观念的解放,催生了一大批油塑艺术精品的问世,并从此确立了塔尔寺的酥油花在全国寺庙的领先地位。他们先从佛教故事和人物传记入手,迈出了拓宽酥油花题材的第一步:公元7世纪,文成公主进藏完婚;古代尼泊尔一位勤劳善良的母亲,带着四个儿子历经艰辛修建佛塔……这些民间广泛流传的故事都一一搬上了酥油花的创作舞台。紧随其后,飞禽走兽、城池建筑、花卉树木、奇珍异宝等等,也都登上了神圣的艺术殿堂。
题材的丰富和拓展引领着酥油花的塑造技法向更高层次迈进。在这一紧要关口,塔尔寺作出了中国油塑艺术史上最伟大的决定:成立酥油花院,高擎繁荣酥油花创作、振兴酥油花艺术的大旗,培养专业人才,对油塑艺术进行专门的研究,使酥油花艺术世世代代薪火相传。油塑文学编剧、艺术设计和装潢、雕塑工程等专业设置涵盖了酥油花的全部工艺流程。
为了鼓励竞争,避免艺术同构和大锅饭,塔尔寺将酥油花院一分为二:上花院和下花院,从体制上构成了竞争的框架和要素。上、下两个酥油花院面向全国广罗人才,把一批又一批赋有美术天赋和为艺术而献身的僧人招至麾下,并将他们送往省内外的高等学府进修和深造。在所有的学生中,最小的只有12岁。同时,他们还敞开院门,邀请全国知名的油塑专家来塔尔寺讲学布道,以博采众长。一时间,塔尔寺内外散发出浓厚的勤学之风,大家创作热情高涨,争先恐后、你追我赶是那个年代的真实写照。进入冬季,上、下两个花院便紧闭院门,在绝密的状态下,开始了工艺设计和创作。整个作坊一律谢绝外人进入。
一年一度的酥油花创作,是艺僧们展示才情和技艺、体现自身价值的极好机遇。他们暗暗发誓,要在正月十五的展出中尝尝冠军的滋味。为了一个精彩的创意,艺僧们常常彻夜不眠,青灯黄卷,面壁苦思。
正月十五到了!塔尔寺内外人山人海,远近的僧人和民众簇拥着进入上、下两个油花院。他们凭着自己的眼力,在两个花院之间比较着不同作品的主题思想、人物的面部表情、以及精细老到的雕塑手法,然后进行评比打分。一旁的艺僧则诚惶诚恐,惴惴不安。因为作品获奖与否关系到他们一生的荣誉。却西洛桑、索南仁杰等一批油塑大师就是凭着自己优秀的作品而永载塔尔寺史册的。
经过一代代艺僧的艰苦探索和积累,如今,酥油花的塑造技法已发生质的飞跃。他们率先从单支、单花、单人的单塑法发展成为立塑和浮塑、单塑和浮塑、花架和盆塑相结合的形式,大大增强了作品的表现力和感染力。最大的酥油花以350多个人物形象演绎着生动曲折的佛教故事,场面宏大,内涵深厚,30多名艺僧耗时60多天、耗油3600公斤才创作完成。1993年酥油花分别到北京、深圳、河南等地巡回展出,引起轰动。江泽民主席参观后说:“我到过英国蜡像馆,我们的酥油花与英国的蜡像比毫不逊色,应当大力宣传。”塔尔寺的酥油花因为花样年年翻新、内容不断变化、艺术越加精深,已公认超越了它的发源地西藏。这是塔尔寺至高无尚的荣耀。
四
酥油花散发出的独特的艺术芬芳吸引了中外画家、艺术家纷至沓来。他们不顾高原反应,坚持要来青藏高原一睹酥油花这个由僧人创造出的独具东方特色的艺术瑰宝。有人这样说道:研修绘画,不能不去敦煌,不能不去塔尔寺。塔尔寺的酥油花和敦煌的壁画一样,是每一个画家的艺术之魂、灵感之源。
待人至诚至善的僧人们见到远方的来客,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他们披肝沥胆,把酥油花的制作过程向来访者讲解了一遍又一遍;访问者则虚心请教,将有关细节问了又问,详记在册。在这有来有往的相互交流中,双方对题材、构图、线条、着色、粘合等专业问题的切磋越来越深。聪明绝顶的塔尔寺的艺僧们明白,他们眼前接待的是非同一般的参观和朝圣者,应当珍惜这送到家门口的无偿的传教。于是,他们索性请客人走上了酥油花院的讲台。那些日子,整个塔尔寺平添了浓厚的书卷之气,所有的商铺和酒肆也都生意兴隆。柔和的酥油灯光把整个塔尔寺四周照得透亮。
在这些摩肩接踵的艺术大家中,有一个人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他就是画家张大千。1934年,英俊倜傥的张大千从民间渠道、从来过塔尔寺的朋友中知道了塔尔寺的大名,也知道了酥油花的绝妙。于是,他或徒步跋涉,或骑高头大马,携带大量的宣纸、笔墨以及丰厚的盘缠,昼夜兼程来到塔尔寺这一宏伟的艺术殿堂淘金。张大千明白,一个艺术家要集大成,必须从东西方文明的交流中、从所有的艺术样式中广泛吸取营养,丰富自己,才能使自己的创作境界不断提高。
面对塔尔寺丰富的艺术矿藏,张大千两眼炯炯发光,每天都处于极度的兴奋之中。在90多个日日夜夜里,他象蜜蜂一样穿行于酥油花馆和各个寺庙之间,遍访名寺和高僧,贪婪地求索酥油花、壁画、堆绣和砖雕的创作秘诀,特别是对色彩的运用和线条、构图,尤其投入了精力,并把所见的精美图案一一临摹在册。此时的张大千尚未登上艺术的巅峰,他没有端名人的架子,虔诚地拜倒在一个个艺术精灵的塑像前。在文化和艺术氛围厚重得使人窒息的塔尔寺,他以小学生的姿态勤学、勤问、勤思,随身携带的宣纸和素描册用掉了大半。交往久了,他与寺内的艺僧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并结成了好友。后来,张大千从塔尔寺挑选了5名功底扎实、颇具灵性的艺僧去了甘肃的敦煌,专门临摹壁画。这一去,就在敦煌住了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