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河南民间饮食生活中的重要食品。
蒜面条,就是放了蒜汁的捞面条。
面条制作,首先将面粉用水和成不软不硬的面团,再使用擀面杖擀成薄片,然后用刀切成条状,其粗细宽窄根据食用者的需要。
所谓蒜面条,顾名思义,就是把擀好的面条与时令青菜叶在沸水锅里煮熟,捞进凉开水里飣一下,再盛在碗里,浇上蒜汁调料,就可以调和着食用了。严格意义上说,蒜面条与捞面条是有区别的,因为捞面条可以配制各人喜欢的卤汁与炒菜,俗称“臊子”,而蒜面条只浇上蒜汁一类的调料。
蒜面条好不好吃,关键在于调料,所以蒜面条的蒜汁制作是很有讲究的。先把适量的食盐在蒜臼里搉成很细很细的粉末,再放进去生姜捣得很碎,把炒熟的芝麻搉碎,捣进去一段大葱白儿,接着搉碎什香、藿香,如果没有另备的辣椒油,还需要根据需要搉进去适量辣椒。最后搉大蒜瓣,蒜瓣不能搉很烂,要有像蚰子牙那样的颗粒最好。这些东西全部搉好,就可以倒进去适量的小磨香油,用羹匙顺时针反复搅得混为一体,最后倒进去香醋,依旧顺时针反复搅动,直到搅成为糊状才好。吃面条的时候,把已经制作好的蒜汁浇在面条上,再加一点辣椒油,边吃边拌,那香味不敢说能冲得你跌个屁股墩儿,也让你闻之把不住流涎。
有人可能会说,以为是什么好玩意呢,你唠唠叨叨说的不是非常普通的家常饭吗?是的,就眼下的生活水准来说,蒜面条确实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饭了。但是,在过去物资不很充裕生活相对困难的年代里,要是能酣畅淋漓地吃一碗蒜面条,那也是人们企望中的事儿啊!我的故乡有人老几辈子流传下来的一首童谣,是这么唱的:“筛箩箩,打筐筐。谁来了?你干娘。做啥饭?擀蒜面,不吃不吃三大碗!”足以说明,只有客人来了,才能有机会吃上蒜面条。客人来了,家里主妇洗手做蒜面条,锅上灶下忙碌一阵,然后用陶制的粗瓷白大碗盛装做熟的面条,面条垒得高出碗边,上面留有一个圆锥形的尖尖,这样才显得主人待客热情诚恳不“奸”。客人端起来蒜面条碗放在嘴边,面条高得齆住鼻子挡住眼,“呼噜呼噜”吃得场光地净,再来半碗原汤化原食的煮面条白汤喝下去,那个惬意是无以言表的。
我记得小时候,即便偶尔吃一顿蒜面条,要么是黑不溜秋的杂面,要么在面条里面掺很多藉以充堆的红薯丝,饭后肚子里总是“咕咕噜噜”不停的,胀气得放不完的屁。夏天,剩下的白汤和拔面条水,第二天就会放酸,再撒进去一点干面粉搅搅在锅里煮开,下进去几根面条,就做成了准粉浆面条,凑凑乎乎又是一顿饭。
要是和过去比起来,眼下的日子天天都像是在过年。但是,我还是非常喜欢吃蒜面条,喜欢到天天也吃不俗的程度。当然,现在的蒜面条做起来比过去也讲究一些,反季节的青菜叶随手可买,只是一块钱的面条则需要三块钱的青菜搭配,调料里也可以加进去日益丰富的各种新口味,吃起来依然还是那么香甜。
蒜面条,曾经是人们追求的佳肴美食,曾经是人们接来送往拿得出手的美饯,现在成了大家不屑的普通食品,这是历史的进步,自然也是改革开放政策结出的果实!
短文作者:纸锅墨汤笔匙
农村暑伏天,中午几乎家家户户都要吃蒜面条。
天热。蝉长一声短一声在树荫里叫,大门口老槐树长得茂茂盛盛,翠翠绿绿,浑身鼓蓬蓬的像个大厚龟背着一群龟娃娃儿。日头地白得炫目,槐荫底下暗得冒凉气。
母亲在地里忙了半天活儿回来了。锄头靠墙根一放,摘下帽子,头发湿得抿在额头,衣裳水得贴在身上。我给妈准备了刚压出来的井凉水,干毛巾丢在洗脸盆里一下一下地被水浸湿,软绵,柔展。妈站在井台边,拿水舀子从缸里舀起一舀清澈冰凉的井深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半舀,顺手把剩下的水洒在井台前边的菜园里。妈妈的衣裳白白的,井台锈着深暗的绿苔,湿漉漉的,菜秧碧绿绿的滴着水,在明亮的阳光下很鲜艳。
妈妈把晒得发红的胳膊浸在盆水里,洗濯一下肩膀,闭起眼睛撩起一把水淋在脸庞上,晶莹的水珠就在妈妈的手里、脸上跳跃着彩虹,水盆上跌宕着阳光。妈妈捋起毛巾冰冰脸,舒舒服服地擦擦脖子,额头,抬头看看我,眼里闪着快乐的光彩。
“娃儿,吃啥饭呢?”“蒜面条!”妈妈呵呵地笑了,我也嘿嘿地傻笑。妈妈端起脸盆,“哗”地把一盆凉水泼在腿上脚上,鞋上的泥便都化了,融成一条浊而清的小溪流到了大门洞外。
红红的红瓷面盆里,妈妈舀了几瓢面,再倒一点水淋进面里,水珠圆圆的在面堆里滚动,面粉儿的清香渺渺地飘出来。妈妈捋起袖子开始和面,时不时再用手指掐一两点水珠洒到面里。揉揉搓搓,半盆面粉慢慢地变成一团白白嫩嫩圆圆滚滚的肥面团了。然后妈妈把几把面粉撒在案板上,把面团掿到面粉上,把面团揉搓得筋筋道道,光滑柔腻,抽出擀面杖,开始擀面。擀面杖有小孩的胳膊那么粗,要用很大的劲儿使劲擀。一遍又一遍擀,一次又一次撒粉,面丘慢慢地被擀成大饼,又擀成薄叶,把面叶卷在擀面杖上箍箍擀擀又展开扑扑甩甩,直到一大片面叶擀得又薄又平又筋又匀,那才算是大功告成,妈妈也累得额头上汗珠密密涔涔。再把面叶像合折扇一样,一下一下折折叠叠成三指厚,巴掌宽,二尺长的层褶。然后妈妈拿刀齐齐地切成面条。妈妈切起来速度飞快,节奏分明,不见刀抬,只见手颤,“嚓嚓嚓嚓”,细密均匀的面条像变魔术一样从妈妈的刀下整整齐齐地排出来。刀离手指那样近,我常怕妈切到手,不过总是虚惊罢了。
妈妈擀面炒菜的时候,我便舂蒜。蒜臼是一个外看像小盆,里看像小碗的一个厚厚的石窠臼,石色暗红,石质细腻。蒜臼外边被石匠啄凿得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窝窝小疙瘩,里边却被洗磨得光溜滑润。蒜锤是一个一头溜圆,一头有斑瑕的短石杵。先扔蒜臼里几颗小指头大小的方方的绿盐丁,蒜锤几下把盐丁丁咂成白粉粉。然后把十几个新剥的蒜瓣放到蒜臼里,舂的时候得用另外一只手在蒜臼口护着,不然,一锤下去,蒜瓣乱跳,飞出来蹦得满地都是。不过,不小心被蒜锤砸住手的滋味也不好受。但舂蒜偏偏是急不得,气不得的活儿,只能屏心静气,不轻不重,优优雅雅地慢慢捣。蒜瓣在锤下是挺不老实的。它们像一堆小白鳅,锤刚一碰,它们就跟挠了痒似地乱蹦蹦,直到舂扁了,才能服帖。“乓乓乓乓”一直把蒜瓣舂成烂浆,再加上藿香叶,捣成乳糊,用调羹勺舀到碗里,滴几滴芝麻小香油,用勺搅拌均匀,蒜泥便舂好了。舂好的蒜泥看起来碗青汁碧,油红蒜绿,闻起来香溢鲜沁,叫人食欲大开。
妈妈把菜先炒好了,面条在大锅上大火滚到八九分火候了,抛锅里一大把刚掐的苋菜叶。鲜菜叶被热汤一沃,在面条底下一闷,熟而不老,脆而不生,恰到好处,便出锅了。用笊子筷子把面条抄起捞到装着井凉水的盆子里,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到凉水里一冰便冰消雪凝般安安静静了。苋菜叶青嫩鲜茸,面条如玉似琼,汤水清新碧澈。
一碗一碗的面条就盛上了。一碗面条浇上臊子,淋上几勺蒜汁,温、香、鲜、筋、爽、滑、辣,味美极了。两碗蒜面条下肚,再饮上半碗冰汤水,打着饱嗝。
舒服!
记不记得,小时候妈妈做的手擀蒜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