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述王国是公元前九世纪到公元前六世纪鼎盛于西亚两河领域的军事强国,虽然王国本身存在的时间不长,但是他们创造了高度发达的文明,为世界文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记。亚述美术的典范是她的雕塑艺术,尤其是浮雕艺术,这些作品大量的发现于现今出土的亚述的宫殿遗址中。亚述王朝的几个重要国王都十分热衷于大规模的宫廷建筑,其中尤其以萨尔贡二世在杜尔-沙鲁金城(现霍尔萨巴德)内修建的皇宫最为辉煌,“人首飞牛”即是该王宫大门两侧的守护神兽的雕像。这样的神兽共有两只,被人们称为“舍都”,它的形象非常独特,它是人头、狮身、公牛蹄的组合,生有飞翼。更特别的是它有五条腿。让观众从身边走过时,从大多数角度,都可以看到它的四条腿,以充分显示其完整性。这个神兽的头戴高冠,胸前挂着一绺经过编梳的长胡须,大大的眼睛非常具有威慑力,令人敬畏。整个雕塑姿态凛然,气宇轩昂,极其威武雄壮。据说,这个神兽的形象来自两河领域的神话传说,而将这个形象的石雕立在王宫门前,是一种王权神圣不可侵犯的象征。在萨尔贡王宫前的这两只神兽形象,一直影响到了其他民族,并逐渐发展成为一种吉祥动物的化身。
根据人首飞牛形象制造的《人首翼牛像》,制造于约公元前724-706年,高约3米,现收藏于巴黎卢浮宫。
杜尔·沙鲁金宫与人首飞牛的发现
伊拉克北部最大的城市摩苏尔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同的名称。希腊历史学家色诺芬早在公元前401年就曾记述过“麦思比拉(Mesbila)”市。古代学者们推测“麦思比拉(Mesbila)”的名称是由亚述语词“米尔巴卢(Milbalu)”的发音而来的,其意为“更低的”——即低地。
摩苏尔曾以“阿里-哈德巴”(意为“斜坡上的城市”)而闻名。摩苏尔的确是建在斜坡上的,这一斜坡斜斜的一直延伸到底格里斯河的丘陵。但稍晚的历史学家们证实,城市名称来源于著名的清真寺斜塔。无论如何,有一点是很显然的:摩苏尔有一段非常古老的历史。
阿拉伯编年史中关于摩苏尔的最早记录是公元636年。中世纪历史学家雅各布·阿里-哈马维曾写道:“摩苏尔是伊拉克的大门。由此可去往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任何一个想到西方或东方去的旅行家都绕不过这座城市。”
1393年,摩苏尔遭到泰米尔部落军队的猛攻。从此开始在长达几百年的时间里,城市从一个占领者手中转到另一个占领者手中。由于无休止的战争和破坏,居民们经常逃离摩苏尔,曾经一度繁荣的城市渐渐地变成了底格里斯河右岸一个不大的村庄。到20世纪初,城市才又逐渐发展壮大起来。
1842年夏天,在底格里斯河的左岸正对着摩苏尔的地方,法国人波尔·埃米尔·波特顶着灼人的阳光开始了对亚述王国古老首都尼尼微的寻找。这次寻找无果而终,于是挖掘工作很快就转到了距摩苏尔东北20公里的另一个地方。在霍尔萨巴德村附近的一个小丘地下挖出了巨型人首飞牛雕像和奇妙的石膏方砖,方砖上有神像、野兽及楔形文字等浮雕图案。如果将这些方砖排成一行,将绵延两公里长。精明强干的法国人将他们发掘出的宝物几乎全部运回了法国。
在清理残砖碎瓦时,一座宫殿清晰地出现在考古学家们面前,宫殿的有些地方甚至保存得很好。对这个地方的进一步发掘,挖出了一整座包括宫殿、神庙和防御工事在内的建筑群,那时的学术界毫不犹豫地认定这就是尼尼微。但过了些时候,在更进一步的发掘中弄清了这不是尼尼微,而是公元前721~705年在位的亚述王萨尔贡二世的豪华王宫——杜尔-沙鲁金的一部分。
虽然摩苏尔小丘岗下的庄严宏伟的古城已经随着时间和战争从地球上消失了,但却有很多热情洋溢的、赞美这座美丽城市的诗歌流传下来。现在要想了解这座古城的轮廓,需要有丰富的想像力。
德国作家埃里希·采伦在他的《圣经中的小丘》一书中将杜尔-沙鲁金描述为“就像庄严宏伟的宫殿与寺庙的整体建筑群”,由200多间屋子和30多个院子组成。宫殿的各个角朝向四个方向采光,而宫殿本身则坐落在人工堆成的粘土平台上,平台比城高14米,平台中布满了排水管和通风口。
萨尔贡二世是这样描述自己的府邸的:
我之前曾有350位国王占领过亚述国,并使其日益强大,但是他们谁也没有留意过这个地方,也没有想过让它变得适合居住,更没有试图在这里挖一条渠……我日夜都在想着让这个地方能有人居住,让神庙、献给众神的祭品以及承载我的伟大的宫殿变得庄严神圣……
国王向众神祈祷并向众神供奉上丰富的祭品,众神听到了萨尔贡二世的祈祷,赞许他“我下令修建宫殿”的意愿。他亲自选定了宫殿的位置并确定了宫墙、院子和其他房屋的长度与高度;制定本应由艺术家考虑的图纸式样;安放众神塑像。当宫殿建成后:
我迁居到我的宫殿,同我一起迁进去的还有伟大国家的主宰、居住在亚述国的男女诸神、神的众多侍者、地区首领、总督、智者、学者、达官显贵……在这里我进行审判……
我下令在那儿放上金银、金银制作的花瓶、宝石、彩石、铁、亚麻布和丝绸、蔚蓝色和紫红色的布、珍珠、檀香树、乌木。
我下令在那里放上木斯利马、驴、骡、骆驼和牛。我用这些礼物来取悦众神。
宫殿中央的大门由三道大门组成:一个正门和两个侧门。正门只有在举行重大庆典时打开,穿着华丽的国王带着众多随从由这里进出。正门装饰得极为考究:门的两侧有六对飞牛保护。这些巨型飞牛头戴帽子,炯炯有神地盯着所有进出的人,仿佛要对他们施展魔法似的。
侧门则随时向无数前来王宫办事的来访者开放。
大门两侧还建有四角形的警戒塔,塔前有形如著名亚述人吉尔伽美什的雕像。吉尔伽美什华丽的衣服上的刺绣很漂亮,他的胡子、唇髭、头发,甚至眉毛都卷曲着。古代的雕塑家并不局限于从表面塑造吉尔伽美什的手和腿的肌肉;雕像的身形远远大于真人的尺寸。吉尔伽美什雕像几乎有4.5米高,右手拿着弯弯的短刀,左手拿着被杀死的狮子的前掌。
王宫的所有生活就集中体现在它的各个院子上。第一个院是最大的,面积几乎有整整一公顷,是整个王宫生活的中心。院里永远都是热闹喧哗的,因为这儿总是不断有宫廷侍从进出,运来王宫所需要的一切生活物资。穿过院子送来马和驴,仆人跑进跑出,忙乱地完成主人交待的任务,执行主人的命令。因而,大院子同它宏伟华丽的大门相比装饰就简单多了。
院子里的地面铺着普通的铺桥石砖,光滑的白墙上没有任何装饰。不过,从大院通向内室的一道道装饰了飞牛的门为白墙增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