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克思墓
马克思的晚年是在伦敦度过的,他于1883年逝世后的安息之地在大伦敦城北部著名的海格特公墓。150年前马克思在伦敦发表了著名的《共产党宣言》,为纪念这位共产主义学说创始人,英、法、德、美等国今春先后重新出版了《共产党宣言》。5月的英伦正是飞花飘翠的时节,笔者在繁忙的采访之余,特地利用一个周日的上午来到海格特公墓拜谒这位科学社会主义的创始人。
途中与几个德国人相遇,他们也是去公墓的。联想到马克思是一位出生在特利尔的德国人,或许他们也是去拜谒马克思的。由于语言的障碍,我们无法交流,只好用简单的英语表示我们也是去海格特公墓的。
海格特公墓在海格特山的一侧,和海格特公园连为一体。我们沿着蜿蜒的山路穿过满目青翠、飞鸟盘旋的公园,山脚下即是公墓。一条山路将公墓分成两处,漆黑的拱形大铁门肃穆沉重,门上安有好几块形状不同的铭牌,每块铭牌似乎说明不同时期的名人在这里安息。我们注意到马克思墓的铭牌镶嵌在左侧的铁门上。先行的德国人走进右侧的铁门里了,显然他们并不是来拜谒马克思墓的。公墓管理处只有两位堪称祖父祖母的老人。当我们意欲进门时,门外的老妇示意我们必须先买票,6英镑一张,接着,老妇看着我们的摄像机和照相机说,摄像机不能带进公墓,照相可以,但还要交两英镑摄影费。来之前就听说,这公墓原本是不收费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凡是参观马克思墓的都要收费。随后,她向左边的大门一指说,“你们是来参观马克思墓的吧,请从左门进,进去后直走100米,左拐不远就到了。”当我问她怎么知道我们是来参观马克思墓时,她说:“来这里的东方人都是来看马克思墓的。”“现在来参观马克思墓的人多吗?”我们问,她边利索地打开大铁门,边说:“这些年来参观马克思墓的人少了,前些年很多,我们这里还有不少其他的名人墓地,比如法拉弟、斯潘赛等。”
进了公墓,两旁花木之中既有精美绝伦的墓穴,也有破落衰败的残坟。向前走100米,向左拐再走100米,渐渐地我看到在道路的右侧,出现了一处敢说所有无产阶级革命者都再熟悉不过的景象:一座长方体的墓碑,马克思的青铜头像端放在墓碑上方,墓地整洁肃穆,光滑的大理石墓碑上镌刻着的马克思名言“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依然在阳光下闪烁金光。最让我们惊讶的是在马克思墓碑下放着几束鲜红的玫瑰,有几枝凋谢了,显然是前几天敬献的,有一大束玫瑰是鲜艳的,该是当天放置的。马克思墓实际上是他的家族墓地,碑文上写明,先于他安葬此地的是他的夫人燕妮,他的大女儿和他的外孙,马克思去世后,又安葬此地的是他的二女儿和二女婿。马克思墓在整个墓区里显得相当伟岸醒目,硕大的青硐雕像给人一种隽永的感觉,墓碑上镌刻的碑文每个字都用金粉描就,仔细看来,有几个碑文是在破碎后又补就的,显然在整个共产主义运动风起云涌的过程中,这里也经历过不平静的时刻。眼前的马克思墓在经历了岁月的飘摇之后,依然是那么庄严、肃穆、整洁,确实给我们这些来自社会主义国家的东方人以心灵的震撼。我想这肯定不是公墓管理人员刻意保护的,在资本主义的英国,政府是不会有这笔开支的,因为同样是一些王公贵族、巨商大贾的墓地在这里有不少已凋零破败。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仍有不少信仰共产主义的人们,用自己的行为表达着对这位科学社会主义创始人的崇敬之情。
返程的路上,我们看到又有一些肤色各异的人们往前走100米,向左拐去……此情此景,仿佛向我诉说,伟人是不会被忘记的,他的学说将和他的安息之地一样激励着人们前行。(《光明日报》1998年7月1日 作者马晓毅)
附: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
3月14日下午两点三刻,当代最伟大的思想家停止思想了。让他一个人留在房里还不到两分钟,当我们进去的时候,便发现他在安乐椅上安静地睡着了——但已经永远地睡着了。
这个人的逝世,对于欧美战斗的无产阶级,对于历史科学,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这位巨人逝世以后所形成的空白,不久就会使人感觉到。
正像达尔文发现有机界的发展规律一样,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即历来为繁芜丛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着的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设施、法的观点、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来解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
不仅如此。马克思还发现了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它所产生的资产阶级社会的特殊的运动规律。由于剩余价值的发现,这里就豁然开朗了,而先前无论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或者社会主义批评家所做的一切研究都只是在黑暗中摸索。
一生中能有这样两个发现,该是很够了。即使只能作出一个这样的发现,也已经是幸福的了。但是马克思在他所研究的每一个领域,甚至在数学领域,都有独到的发现,这样的领域是很多的,而且其中任何一个领域他都不是浅尝辄止。
他作为科学家就是这样。但是这在他身上远不是主要的。在马克思看来,科学是一种在历史上起推动作用的、革命的力量。任何一门理论科学中的每一个新发现——它的实际应用也许还根本无法预见——都使马克思感到衷心喜悦,而当他看到那种对工业、对一般历史发展立即产生革命性影响的发现的时候,他的喜悦就非同寻常了。例如,他曾经密切注视电学方面各种发现的进展情况,不久以前,他还密切注视马赛尔·德普勒的发现。
因为马克思首先是一个革命家。他毕生的真正使命,就是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参加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设施的事业,参加现代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正是他第一次使现代无产阶级意识到自身的地位和需要,意识到自身解放的条件。斗争是他的生命要素。很少有人像他那样满腔热情、坚韧不拔和卓有成效地进行斗争。最早的《莱茵报》(1842年),巴黎的《前进报》(1844年),《德意志—布鲁塞尔报》(1847年),《新莱茵报》(1848—1849年),《纽约每日论坛报》(1852—1861年),以及许多富有战斗性的小册子,在巴黎、布鲁塞尔和伦敦各组织中的工作,最后,作为全部活动的顶峰,创立伟大的国际工人协会,——老实说,协会的这位创始人即使没有别的什么建树,单凭这一成果也可以自豪。
正因为这样,所以马克思是当代最遭忌恨和最受诬蔑的人。各国政府——无论专制政府或共和政府,都驱逐他;资产者——无论保守派或极端民主派,都竞相诽谤他,诅咒他。他对这一切毫不在意,把它们当作蛛丝一样轻轻拂去,只是在万不得已时才给以回敬。现在他逝世了,在整个欧洲和美洲,从西伯利亚矿井到加利福尼亚,千百万革命战友无不对他表示尊敬、爱戴和悼念,而我敢大胆地说:他可能有过许多敌人,但未必有一个私敌。
他的英名和事业将永垂不朽!(恩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