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达公主的个人生活,由于蒙古敖汉部首领琐诺木杜棱的前来归附,也出现了转机。
敖汉部隶属漠南蒙古,而漠南蒙古中的科尔沁、扎鲁特、阿巴亥、喀尔喀等部早已同努尔哈赤联姻结盟,皇太极的皇后、庄妃均来自科尔沁部,淑妃则来自阿巴亥部。大贝勒代善、三贝勒莽古尔泰的福晋中也有来自扎鲁特的女子,喀尔喀的恩格德尔则娶努尔哈赤所抚养的侄女为妻。敖汉因地处热河一带,距离女真的发祥地比较远,兼之又与察哈尔部为邻,一直从属于察哈尔。
努尔哈赤对女真的统一以及在萨尔浒之战后对辽东的扩张,都令明朝政府如芒刺在背。为了遏制努尔哈赤势力的膨胀,明朝统治者决定利用察哈尔部牵制金,以每年资助白银4万两为诱饵,这就使得察哈尔部的林丹汗卷入明、金的较量之中。天命四年(1619)十月,林丹汗在给努尔哈赤的信中提出领土要求,双方关系急剧恶化。但由于彼此都不愿贸然去打一场无把握的战争,尽管交恶却并未开战。
迨至皇太极即位后,察哈尔对蒙古各部的侵掠愈发严重,敖汉部首领琐诺木杜棱“因察哈尔无道残害兄弟,不养人民”,遂“携部众来归”“满洲天聪汗”。皇太极立即把开原一带的牧地(也就是原来哈达部的土地)赐给了敖汉部众。琐诺木杜棱的归附,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察哈尔的势力,为皇太极讨伐林丹汗提供了契机,出于优抚敖汉部首领琐诺木杜棱的需要,皇太极决定把寡居的姐姐——哈达公主莽古济改适琐诺木杜棱,这同样是出于政治需要的婚姻,就同当初把她嫁给哈达的名义首领吴尔古代一样。
同床异梦的半路夫妻 人们常说“满堂儿女,比不上半路夫妻”,但对哈达公主来说却是例外。身为敖汉部长的额驸早就妻妾成群,额驸最信赖的大臣托古的妹妹已经“近水楼台先得月”。在一个大家庭中总要分嫡庶,公主虽然过门晚毕竟是一家之主,但实际上她控制不了这个家。琐诺木杜棱一向对托古言听计从,再加上有妹妹做帮手,哈达公主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改变不了一比三的格局……
琐诺木杜棱投奔皇太极也是被逼无奈,但凡能自保又焉肯寄人篱下?“敖汉”在蒙古语中是“权力”之意,身为一部之长的琐诺木杜棱本来权力欲就很强,而现在却要受金国汗的制约,稍越雷池就不免受到申饬。琐诺木杜棱因带着部众去哈达、叶赫山上打了一次猎,就被议罪,差一点把赏赐的开原牧地也给收回去……都说姑爷在丈人家是娇客,可琐诺木杜棱在金国就得处处小心,在外面要提防天聪汗及其兄弟,回到家里也不能大意,毕竟还有一个天聪汗的姐姐盯着自己。
自我感觉上的落差,决定了琐诺木杜棱与哈达公主是同床异梦;而额驸的防范、托古兄妹的敌视以及额驸家上上下下对她封锁一切等做法,都令哈达公主怒不可遏。就连哈达公主的女婿岳讬、豪格以及同母弟德格类,也都感到二额驸家不对劲:托古就像是全家的总枢纽,上上下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哈达公主实际上被架空了。
难以排解的烦躁使得公主情绪反常,周围环境则令她疑神疑鬼,她怀疑托古在背后扇阴风,鼓动额驸谋害自己,甚至请求皇太极除掉托古。离不开托古的琐诺木杜棱在听到风声后,就假借醉酒向皇太极散布危言耸听的话语:皇上不应只依赖兄弟子侄,他们有谋害皇上之意……皇上在,众蒙古尚可安居乐业,皇上不在,蒙古各部就难以为生……
公主的猜忌以及额驸的种种臆想、推测乃至为自保而杜撰的种种说辞,都为处心积虑要排除异己、实现独尊的皇太极提供了骨肉相残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