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hījiǎo
[arm] 两个或更多的侧向的与经常呈水平方向延伸的部件中的一个
烛台的支脚
“食草木之食、鸟兽之肉,饮其血,茹其毛”,在没有掌握用火技术之前,人类和许多动物一样被动地生存着。距今四五十万年前,我们的祖先北京猿人开始使用火。因着火焰的灼人气势,人类开始能够抵抗自然界的诸多侵害,一步步迈向食物链的顶端。
支脚,就是在烧火时支在釜、锅等炊器下面的支撑物,目的就是为了在炊器下面形成一定的空间以便于火焰燃烧。虽然支脚高度在10厘米左右体形不大,多取材于石头、粘土制作简单,但是它却在历史上绵延存在了千年之久。作为与火配合使用的器物,支脚从来都不是主角,然而它却支撑起了人类生命的火焰,点燃了历史文明的火花。支撑烧火的支脚
大约一万五千年前,先人们已经能够将采集到的谷物用水煮熟。起初,人们用编制的篮子盛水,为防止漏水开始在篮子外围糊上泥巴,使用久了遂将泥巴烧成坚硬的陶壳,于是就发明了陶器,而且多为底部呈圆形的圜底器。
圜底器适于用作炊器,它受火均匀,制作工艺也简单,但是最大的缺点就是底部不稳固,放置时底部需要支撑。在使用的时候,圜底器要么用物体支撑,要么直接放在圆形灶口上。考古人员在实际发掘过程中,能确定为灶的遗迹并不多,倒是发现了许多用来支撑圜底器的支脚。
山东是全国发现支脚最多的地区之一,烟台关于支脚的考古发现也十分丰富,考古人员在白石文化早期遗址中发现了相当数量的支脚。
支脚在发现之初,考古学者并不能明确它的用途,只是粗略地判定它是一种生产或生活工具。考古学者有猜测为石锤的,有认为是扳手的,有觉得是陶拍的,甚至有人觉得支脚是陶器的一部分。支脚的命名也五花八门,有角形器、坠形器、长帽形器、猪嘴形器等。直到考古人员们发现了一侧有烟熏和粉红色等长久烧过痕迹的支脚,结合土著居民中仍在使用的支脚,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器物是用来支撑烧火的支脚。
支脚虽然形体不太引人注目,且制作方法简单原始,但是在那个蛮荒的远古时代,它却是人们生活必不可少的生活器件,并随着生产力的不断进步演化发展。
“起先人们使用天然石块作为支脚,可能是随手捡来的几块大小相当的石块,无所谓形状和姿态,接着开始选用形状规则、表面光滑、稳定性强的石块,甚至还要对选用的石块进行加工。”烟台市博物馆陈列社教部副主任王金定介绍说。陶支脚取代石支脚
胶东地区发现的支脚最早发现于芝罘区白石村遗址的一期文化,而白石文化一期也被认为是烟台最早的新石器时代文化,其年代大约在距今六千至七千年左右。另外,考古人员在莱阳市泉水头遗址、龙口市唐家遗址等地挖掘时也发现了支脚,与白石村一期年代相当或略晚。
石支脚目前发现数量较少,栖霞古镇都遗址发现的一件石支脚形似四棱台,高约15厘米。它一侧坡度较大,一侧略直,是黄色的砂岩利用石块天然形状磨制而成,顶部因使用磨成斜坡形状。考古人员认为石支脚的使用在当时应该很广泛,但很可能是利用天然石块的情形较多,而考古发掘时,对于未经加工的石块,除非有特殊的遗迹或使用痕迹,往往是不会加以注意的,这可能就是目前我们发现石支脚数量较少的原因。
天然支脚虽然发掘使用简单,但是却受到自然形状的限制,不易调整烧火空间,聪慧的人们开始烧制陶支脚。在王金定看来,陶支脚的发明可以说是支脚本身发展的一次革命,由于粘土具有可塑性,人们能够很容易按照实际需要做成想要的形状,主动性大大增强。
在调查和发掘的大汶口文化早期遗址中,如白石村遗址的第二期、福山邱家庄遗址、牟平姜格庄遗址、栖霞古镇都遗址都发现了较多的陶支脚,证明陶支脚当时已经在烟台广泛流行起来。各式各样的支脚
在陶支脚中,圆锥形支脚数量最多,仅在白石村遗址中就发现26件,另外在龙口市唐家遗址也有发现。圆锥形支脚可以分为空心和实心两种,底面成圆形,尖顶,体形颇似圆锥,有的器身上有相对的两个圆窝,其高度一般在8至11厘米。
弯角形支脚数量也比较多,其形状好似动物的角,也可以分为空心和实心两种,白石一期遗址、福山邱家庄遗址和牟平姜格庄遗址都曾有过发现。白石村遗址发现的弯角形支脚为夹粗砂红陶烧制而成,实心,体态略方,残高约12厘米。牟平姜格庄遗址发现的弯角形支脚外侧还带有一圆形捉手,其作用显然是为了提放方便。这一类支脚体形比较高大,一般高9至13厘米。
据介绍,方锥形和斜锥形支脚的数量也不少,仅在白石村遗址的第二期文化中就发现12件。方锥形支脚器身中部多横穿一孔,断面呈正方形,均为实心,有的通体刻有装饰的划纹。斜锥形支脚也都为实心,背部有柱状把手,底面有叶脉印痕,应是烧制过程中形成。
王金定解释说,“无论是穿孔还是附着把手,目的都是为了使支脚提取方便。穿孔的支脚,携带时可以用绳索穿起来,刚使用完就可以用棍子挑着进行移动。”
圆台形支脚发现于烟台白石村遗址、莱阳泉水头遗址,有空心、实心和束腰、鼓腰之分,体形较矮,高度一般在6至10厘米,有的周身有圆窝。圆柱形支脚也较为常见,圆柱状,腰部略略凹下,高在5至7厘米。
福山邱家庄遗址发现的支脚绝大部分为竖直的塔形,中间穿孔,颇似灯塔。其次为歪头的角形,此外还有少量馒头形和圆柱形。猪嘴形支脚分布较为广泛,白石村遗址、河口遗址中都可见到,形状似猪嘴,顶部斜平,有的身上饰有数道装饰性的堆加纹路。
除此之外,考古人员还发现有羊角锥形、人字形等顶部或底座分叉的支脚,其作用都是为了增加支撑的稳定性。支脚淡出化为鼎
支脚作为一种器物,在胶东地区延续时间较长,前后大约延续了一千多年,如果放眼整个山东地区,其延续时间就更长,从距今八千年前的后李文化一直持续到大汶口文化的早期。随着古代文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支脚完成了它长达数千年的使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原始社会的鼎为三足支起,其发明显然是受到了支脚的启示,用固定的三条腿取代了三个支脚,使用起来更加稳定、方便。在中原地区的磁山文化遗址人们可以见到大量的支脚,而同属磁山年代稍晚的裴李岗类型和更晚的后岗类型中发现的支脚很少,相反发掘了大量的鼎。无独有偶,山东地区的支脚最早出现于后李文化和西河文化,这一时期虽然也有鼎,但是数量较少,而到了大汶口文化时期,当鼎成为最主要的炊器时,支脚便鲜有发现。由此,考古学者确定了支脚和鼎之间的承继关系。
胶东地区的支脚出现相对较晚,白石一期文化开始出现支脚,当人类真正进入以鼎为主要炊器的大汶口文化时,支脚就基本消失了。作为支脚和圜底器的组合体,鼎的出现最后取代了支脚,是人类生产力发展、生活进步的直接证明。
如今,鼎已经成为最具中华文明特征的器物之一,是无上权力和威严的标志。可谁又能想到,这中国历史文明的最高法物竟是由架空火焰的支脚灵光一现演化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