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忘于江湖 出处“相忘于江湖”,语出《庄子·大宗师》。原文是:“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大意是泉水干涸后,两条鱼未及时离开,终受困于陆地的小洼,两条鱼朝夕相处,动弹不得,互相以口沫滋润对方,忍受着对方的吹气,忍受着一转身便擦到各自身体的痛楚。此时,两条鱼便不禁缅怀昔日在江河湖水里各自独享自由自在快乐的生活。庄子真是厉害,一句话里就创了几个新词,其中尤以江湖和相濡以沫为人所熟知,在武侠的推动下,江湖成了一个充满着神秘色彩的语词。而相濡以沫也演化成了专门用来比喻在困境中相依为命和相互救助的夫妻。
可是庄子却是并不喜欢相濡以沫的,这虽然很动人和高尚,但是对于鱼来说,最好的情况却不是用死亡来相互表达忠诚和友爱,鱼最希望的是遨游在大江大湖中,即使彼此谁都不认识谁。” 一个不如的转折,他更喜欢的是两条鱼能够相忘于江湖。因为相濡以沫并不是一个生活的常态,而是一种非常时刻的非常举动,如果生活时时处处都需要相濡以沫的话,那样的生活也就缺乏乐趣了,倒真不如相忘于江湖来得轻松自在。在这点上,庄子是很实际很达观的人,并不虚伪地要追求高尚的英雄主义。
相濡以沫与相忘于江湖世间也许有两种可以称之为爱的情感,一种是相濡以沫,一种是相忘于江湖。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庄子·大宗师篇》)
原文意为泉水干涸后,两条鱼未及时离开,终受困于陆地的小洼,两条鱼朝夕相处,动弹不得,互相以口沫滋润对方,忍受着对方的吹气,忍受着一转身便擦到各自身体的痛楚。此时,两条鱼便不禁缅怀昔日在江河湖水里各自独享自由自在快乐的生活。
故事只是人们虚幻的,真实的情况是:海水总要漫上来,两条鱼也终于要回到属于它们自己的天地,最后它们要相忘于江湖。是啊,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与其天涯思君,恋恋不舍,莫若相忘于江湖。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许在古人看来,相濡以沫才是感情的最高境界。时至今日,似乎相忘于江湖也和浪漫联系起来了。相忘于江湖,一种浪漫的感觉。江湖中,一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有一段令人辛酸的往事,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惆怅。现在把江湖是比作社会,相忘于江湖是指忘记江湖的险恶,忘记成人之间的芥蒂。自然之江湖人之江湖。江湖虽然危险江湖却很大,可以遨游,是鱼的幸福。当然就幸于糟糠的举案齐眉和相敬如宾。
“相濡以沫”,或许令人感动;而“相忘于江湖”则是另一种境界,选择放弃强烈的感情来换取平稳的生活。 这或许需要更大的坦荡、更淡泊的心境吧。
现代的相忘于江湖1.现在,这句话广义上指各自生活,互不通音讯。
2.指放弃曾经的执著(情感心执),以全新的自我迎接世界。(执著指对事物的痴)常见于台湾作家散文集中。
《周尹谈庄子》——山东卫视科学访谈节目原文:
《庄子·大宗师》,原文“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与其誉尧而非桀也,不如两忘而化其道。”
原本此句庄子不是写情感方面,很多人都把这句话用到感情上面,给自己离开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的对方以冠冕堂皇的理由。
前面一句很多人解释了,那么,后面一句怎么解释呢?
大概是这个意思:与其我们去夸尧舜禹好,说夏桀商纣不好,不如把他们的是非都忘掉,把他们所做的事情都化在大道里。
那么我们联系起来,什么是大道呢?什么是江湖?什么是泉涸于陆?
事物的本来规律才是大道,天道才是大道。换句话就是,相信真理,相信真爱才是大道,也就是说泉涸于陆非大道,只是片刻造成的。
我们为什么不从这个方面整个联系起来解释呢?
为人一生,我们或许只能选择(或者偶遇)一个异性,作为自己“相濡以沫”的对象,而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如果我们已然有了相濡以沫的另一半,那么即使遇见了再让你动心的人,大约还是“相忘于江湖”更能感动苍天、白云、黑土和混沌的灵魂吧。
《相忘于江湖》美文欣赏相忘于江湖 ——风约湘裙
隔一程山水,你是我不能回去的原乡,与我坐望于光阴的两岸。
彼处桃花盛开,绚烂如满天凄艳的红霞,你笑得从容,而我却仍在这里守望,落英如雨,印证我佛拈花一笑的了然。爱,如此繁华,如此寂寥。
起身,然后落座,知道与你的缘分,也只有这一盏茶而已。结局早已先我抵达,蛰伏于五月的一场雨,十分钟,或许不够一生回忆,却足以使所有年华老去。
五月的天空泼满青釉,你瓷青的衣襟在风里飘拂。阳光遍地,你信手一捧,放进我手里,说:“我爱你!”三字成谶,我被你一语中的。从此,沉重的枷锁背负在我每个梦境,明知无望,却固守着仅存的坚持,以为,终究可以将你守候成最美的风景。
若青春可以作注,我已压上一切筹码,只待你开出一副九天十地的牌九,示我以最终的输赢。谁知,你竟中途离开,衣袖随长风斜过,拂乱了赌局。无人坐庄,这一局牌宛如三月桃花,错落于五月的湖面,飘散了满湖的灰飞烟灭。
遂重新审视命运,看它如何写就这一段际遇。暮色四合,天边的浮云已渐暗。人走,茶亦凉,有明月,照你的背影涉水而过,十丈红尘饰你以锦绣,千朵芙蓉衣你以华裳,而你竟无半点回顾,就这样,轻易穿越我一生的沧桑。
摊开手掌,阳光菲薄,一如你的许诺。太爱你,所以希望你以许诺勾兑眼泪,以永恒明见柔情,却不曾料到,岁月将你的微笑做了伏笔,只待风沙四起,尘埃遍野,便折戟扬刀,杀一个回马枪,陷我于永无翻身之日的险境。
没有狂歌当哭的勇气,却在倒地时明心见性,瞥见万里风沙之上,有人沉腕拨镫,疾书一行字:相忘于江湖。朱砂如血,触目惊心。
忘,谈何容易?烟水亭边,你用青色丝绦绾就了我的心结,江南的水光潋滟了你的眼,你已是我一生的水源,润我干涸的视线,柔我冷硬的心痂。忘记你,不如忘记我自己。
而夜幕,依旧如期降临,严冬的风替换曾经的三月烟花,举目四望,偌大的桌边只我一人,空对一盏冰冷的茶。
竟是不能不忘。
也罢,且学你拂袖而去,菩提树下觅一方青石,静待,看沧海变桑田。
你已到达彼岸,水草丰美,桃花怒放,便是落雨,也有一番风细柳斜的心事。我只能做到起身离席,却仍无法与你同步。其实,又何曾与你同步过?一盏茶的爱,终我一生,也只有这一盏茶的温度,由暖而凉,片刻而已。
你抬手落笔,转折勾挑出青春的天书。我是你无法辨识的狂草,短短一行,被你飞快地写下,翻过。再提起,只怕也要在多年以后,由阔达的魏体悄然重写,方可看清,当初的挥毫泼墨,竟是如此轻易,如此不堪。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作一场宿醉。醒来时,天依旧清亮,风仍然分明,而光阴的两岸,终究无法以一苇杭之。我知你心意。
无须更多言语,我必与你相忘于江湖,以沧桑为饮,年华果腹,岁月做衣锦华服,于百转千回后,悄然转身,然后,离去。
相忘于江湖 ——简媜
沉醉东风 元.白朴
渔父
黄芦岸白苹渡口,
绿杨堤红蓼滩头。
虽无刎颈交,
却有忘机友。
点秋江白鹭沙鸥,
傲杀人间万户侯。
不识字烟波钓叟。
夏日江畔,从小酒楼的窗口望去,三山带二水,远的两座小山,被近的那座翠峦掩去半面,倒像丫鬟左右站着,帮小姐梳妆。此时,只见峦影印在江面,孟夏晴朗,那影子也染了一层薄薄的青色,十分可人。四五船帆,分剪江水,有的是撒网渔郎,或城外客,邀了旧雨新知,游江寄趣。此地春夏之分不明,虽是孟夏月令,还留了春意。点点日光洒了半江银屑,水波浮荡,十足是一条暖江。江畔地形如一条白蛇,除了渡口、船坞,其余皆是杨柳、芳树;柳丝闲闲地拂扫江面,无风时,又似执帚打了个小盹儿,芳树则起了雅兴,自摘花盏,掷打树下闲人。
春茶初沏,原想在小酒楼上消磨半日,翻阅古诗卷;光景诱人,此时读诗,未免糟蹋了天地文章。想前代骚人墨客,溶其景入其情,得天地俪文之神髓,才吟出好诗词。我若不赏玩眼前风流,偏向字句里钻,好比千里迢迢寻访美人,开口向她讨图像以睹芳容一样迂腐了。还不如掩卷,暂时做一个不识字的钓叟。
楼下,几张木桌,只开了数座;游人未返,当地的正顾着做营生,所以生意淡淡地。偶有三两句人语传到耳边,随后又尘埃落定。我想这辰光正有助于远眺江面帆踪,回赏酒楼雅致,分外感到可喜。
这也是我每到一城,总先探听当地有些什么茶坊、酒楼、客店的原因了。能得一处风光妩媚的楼阁歇坐,一盅清茶或一壶薄酒,叫小哥送几碟本店知名的吃食,一个人耳根清静地神游半日,有雨观雨,有风听风。或读几页随身带着的诗卷,写几行短笺,遥念故友;笺成,也不寄,水程陆路皆遥,此时此地此景牵念此人,虽然修得几段心情,待友人展信,我早在另一时另一地牵念另一人,故笺成等于心到了,不欲付邮。如此行旅,一卷古诗后面夹了一叠短笺,书愈读愈厚了。
做一名异乡游吟客,深知“忘我”之美。既忘了名姓、乡园、志业,亦忘却经史子集。空旷着一颗心,仿佛从来不曾见识什么悲哀的、忧伤的,也不认得欢喜的,甜馨的。则耽留在此城中,所遇合的风土人物皆是“初滋味”:娇柔的姑娘,是初相见的美人;壮硕的少年郎,是初相见的汉子。铿锵的土腔,是初耳闻的乡音;缱绻的古谣,则是我的初断肠子。
楼下忽然起了喧哗,一位老叟与掌柜的大声说话,谦恭带笑,又争着定夺什么,有熟识他们的客人隔几张桌喊那老叟,见他忙着说道理,自个儿推椅走来了,也是一路喊话的,不像招呼,倒像是他们争论的事儿他都有主意了,气势很盛。酒楼的小哥儿们,不去伺候客官,倒是箭步往门外走,硬把等在外头的一位壮小子给拖拉进来,他粗布衣履,看来是个渔郎,在江面学堂认斗大鱼字的,一张脸黝得发亮,神情腼腆,眉眼间还有梦未醒,打出娘胎,就知道人间有他一份美事的那种梦。此刻,他与老叟被众人拥着,说话没他的份儿,他就光顾着给人左右瞧,摸鼻搔耳,怪难为情的。好打趣的小哥儿拍他膀子,不知什么词,惹得众人大乐。如此撩拨一会儿,我才听懂一老一少是父子,那年轻的有中意的姑娘了。老父特地为这事上酒楼找掌柜的说生意。有个小伙计斟一碗余酒,强要那壮小子喝,众声故噪,眼看是非喝不可了。那老叟停了话,以手背扬他儿子胸膛,声音亮如洪钟:
“羞啥?都快讨媳妇儿了,喝!给人瞧瞧咱们家的种!”
仰脖子,气都不顾,一咕噜,还出空碗。大白天一碗快酒,若不是真真地盼到他分内的美事,谁也没这等痛快的。老叟拿眼觑他结结实实的儿子,没别的话,就是打心底信任这人世间的。
父子二人,披网抗篓走了。小酒楼还热乎着,伙计们上下楼梯的脚步勤快起来,带了飞。仿佛老天也给他们备一份厚礼,什么都不必问,信它就成了。
我看绿柳如烟,江鸟飞歌,这天地文章原是要诱人入梦的。识字的梦不进去,不识字的樵夫钓叟、闺女渔郎梦进去了,成就人间俪句。
楼梯响起脚步声。半日闲坐,虽未抬头,已能分辨小哥儿、客官的步子了。小哥儿的声音里头夹了碗碟味儿,而此时上楼的脚步声很嫩,没干过粗活儿的。
隔几张桌,落座,一人。
寻常布衣,盛年岁数。小伙计招呼过了,下楼。他摇一把字扇,溜一眼楼上陈设,又四下无人般端坐着,是个识字的,不仅懂,也通晓。适才,从我身旁走过,明明白白一阵墨香。
芭蕉窗前,墨砚旁,经年浸润,才能养出骨子里的诗书气质。人虽面貌殊异,行止不同,然而有没有墨华却瞒不了谁。不换名帖,未露谈吐,明眼人照一面,也就心里有数了。
从他品茗风度,虚拳清喉后,以碗盖推出茶汤,端至唇边,吹扬热烟,浅浅地品一口,归放原位,而后徐徐运扇。倒不难看出,赋闲时是文人雅士,应世则能运筹帷幄。
一袭布衣,大约用来避人耳目了。
是访友不遇?这样的人真要访旧,焉有不遇之理。
是为稻粱谋,在外奔波的?他神定气闲,绝非餐风露宿之辈。
是厌倦了锦绣宅第,来杨柳江岸喝一口闲茶的吧!
老叟、渔郎所信任的人世间里,总有不信任的独游客,在茶店、酒楼上。
我不动声色拿捏他,已半晌了。酒楼上只剩他与我二人,他又如何揣测风霜满面的我?
独在异乡为异客,目遇间,已说尽半部人间。我不欲扰人,亦不欲人扰。相见欢,无声胜过千言万语。若萍水相逢中,急急忙忙道扰、问名姓,则落了俗套。此时此景,会在这儿独坐的,都是入世风尘里的出世客。
他起身,飘袂而去,迎上来另一批游客,笑声震动屋瓦,倒也没震走他留下的优雅身影。
晌午时分,吃客如潮涌。我让了座,驿途中总有清淡的民家小馆,赏我一人吧。
掌柜的说,茶钱已经会过了。刚刚摇扇的那位爷,说是与您相熟的。
PS:
简媜,1961年生于台湾省宜兰县,台大中文系毕业,曾获吴鲁芹散文奖、时报文学奖等。是《台湾文学经典》最年轻的入选者,也是台湾最无争议的实力派女作家。著有《水问》、《只缘身在此山中》、《私房书》、《下午茶》、《女儿红》、《胭脂盆地》等十余种散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