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明代传奇作品。
《玉簪记》,高濂著。写道姑陈妙常与书生潘必正爱情婚姻故事。事见《古今女史》和明人杂剧《张于湖误宿女贞观记》。剧中写少女陈娇莲在金兵南下时与家人离散,入金陵女贞观为道士,法名妙常。观主之侄潘必正会试落第,路经女贞观,陈、潘二人经过茶叙、琴挑、偷诗等一番波折后,私自结合,终成连理。作者把陈妙常对爱情既热烈追求又害羞畏怯的复杂心理,描写得玲珑剔透。《秋江哭别》一出,情景交融,富有诗意。《琴挑》、《秋江》等零出,被各种地方戏作为保留剧目,盛演不衰。
【故事情节】
明代戏曲作家、著名藏书家高濂的《玉簪记》,被誉为传统的十大喜剧之一。主要是脱胎于元代大戏剧家关汉卿的《萱草堂玉簪记》,并在明无名氏杂剧《张于湖误宿女贞观》和明《燕居笔记》中的《张于湖宿女贞观》的基础上改编而成的。高濂的《玉簪记》是写女尼陈妙常与书生潘必正的爱情故事:南宋初年,开封府丞陈家闺秀陈娇莲为避靖康之乱,随母逃难流落入金陵城外女贞观皈依法门为尼,法名妙常。青年书生潘必正因其姑母法成是女贞观主,应试落第,不愿回乡,也寄寓观内。潘必正见陈妙常,惊其艳丽而生情,经茶叙、琴挑、偷诗等一番进攻,终于私合。而陈妙常也不顾礼教和佛法的束缚与潘必正相爱并结为连理。
【精彩点评】
《玉簪记》词语典雅华美,有“着意填词”之称。这些描绘青年男女冲破礼教和宗教禁欲规制,而自由结合的过程至今读来依旧动人心魄。《玉簪记》细致的笔墨把陈妙常对于爱情的热烈向往和畏怯害羞的心理表现得淋漓尽致。她对潘必正若迎若拒之间,造成了富有情趣的喜剧色彩。《玉簪记》曲辞朴素优美,音韵铿锵,描摹细腻,高潮迭起。如第十六出《寄弄》中的《朝元歌》曰:
你是个天生后生,曾占风流性。
无情有情,只看你笑脸儿来相问。
我也心里聪明,脸儿假狠,口儿里装做硬。
待要应承,这羞惭怎应他那一声。
我见了他假惺惺,别了他常挂心。
我看这些花阴月影,凄凄冷冷,照他孤另,照奴孤另。
心理刻画极为到位。
第十八出《叱谢》中,描绘陈妙常长夜难眠的情形,显现了幸福强大的诱惑力,喊出了凡世的,正常的情欲不应受到禁制的呼声。陈妙常写诗:
一念静中思动,遍身欲火难禁,
强将津吐嚥凡心,争奈凡心转盛。
《玉簪记》精彩纷呈,其中《琴挑》、《偷诗》、《秋江》尤为出色。“弦里传情”(即“琴挑”)讲潘必正秋夜闲庭信步,听到陈妙常孤凄幽怨的琴声,使他顿起爱慕之情,遂借交流琴艺之机,以言语挑逗陈妙常。潘陈相见后,陈向潘“请教一曲”。
潘(抚琴):雉朝雊兮清霜,惨孤飞兮无双。衾寡阴兮少阳,怨鳏居兮徬徨。
陈:此乃雉朝飞也,君方盛年,何故弹此无妻之曲?
潘:书生尚未娶妻。
潘向陈再请教一曲。
陈(抚琴):烟淡兮轻云,香霭霭兮桂荫。叹长宵兮孤冷,抱玉兔兮自温。
潘:此乃广寒游也,正是出家人所弹之曲,只是长宵孤冷,多有难消遣处啊!
陈:公子言重了!
长清短清,那管甚离恨。云心水心,有甚闲愁闷?一度春来,一番花褪,怎生上我眉痕。云掩柴门,钟儿磬儿在枕上听。柏子座中焚,梅花帐绝尘。
潘:好个冰清玉润!
陈:果然是冰清玉润,长长短短,有谁评论?!怕谁评论?!
潘:仙姑啊,更声漏声,独坐谁相问?琴声怨声,两下无凭准。翡寒衾寒,芙蓉月印,三星照人如有心。只怕露冷霜凝,衾儿枕儿谁共温。
陈:潘相公出言太狂,莫非有意轻薄于我?
潘:巫峡恨云深,桃源羞自寻。仙姑,你是个慈悲方寸,忘恕却少年心性。(随之告辞)
潘:她把心肠铁样坚。(陈)岂无春意恋凡尘?
潘:今朝两下轻离别,一夜相思枕上看。
陈:花荫深处,仔细行走。
潘:待我躲在花荫深处,听她讲些什么?
陈:(白)听寂然无声,想是他回书馆去了。
看这些花荫月影,凄凄冷冷,照他孤零,照奴孤零。(白)夜深人静,不免抱琴进去吧。
此情空满怀,未许人知道。明月照孤馆,泪落知多少。
潘:听她一声两声,句句含愁闷。看她人情道情,多是尘凡性。你一曲琴声,凄清风韵,怎教人不断送青春?那更玉软香温,那些儿不动人?她独自理瑶琴,我独立苍苔冷,分明是西厢行径!老天哪,早早成就少年秦晋。
《玉簪记》的故事并非全是高濂杜撰,应该说是确有其事。据清人雷琳《渔矶漫钞》记叙:宋女贞观陈妙常尼,年二十余,姿色出群,诗文俊正,工音律。张于湖授临江令
宿女贞观,见妙常,写词调之:
碧玉簪冠金缕衣,雪如肌;从今休去说西施,怎如伊。
杏脸桃腮不傅粉,貌相宜;好对眉儿共眼儿,觑人迟。《杨柳枝》
妙常亦以诗拒之:
清净堂前不卷帘,景悠然;闲花野草漫连天,莫胡言。
独坐洞房谁是伴,一炉烟;间来窗下理琴弦,小神仙。《杨柳枝》
后与于湖故人潘法成私通情洽,潘告于湖,以计断为夫妇,即俗传《玉簪记》是也。
据说潘陈相爱后,不久陈妙常便珠胎暗结。潘法成去找时为父母官的老友张于湖想办法,务请其设法成全。张于湖笑道:“此事不难,你可以到县衙捏词说你幼与陈妙常指腹为婚,后因战乱离散,而今幸得重逢,诉请完婚,我自有处置之道。”陈妙常别无选择,硬着头皮来县衙,呈上了状纸,惶惊万状地听候发落,只听堂上厉声道:“好个‘清净堂前不卷帘’,今天却是为何?”这当然是戏弄潘陈,于是大笑声中落笔判曰:
道可道,名可名;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清者浊之源,守不住炼药丹炉;动者静之机,熬不过凡情欲火。大都未撞着知音,多半属前生注定。抛弃了布袍草履,再穿上翠袖罗裳;收拾起纸帐梅花,准备着罗帏绣幔。无缘处青蒲黄庭消白日,有情时洞房花烛照乾坤。
张于湖通情达理,法外施仁,成就了一对美满姻缘。后来更是被文人墨客渲染夸张,闹成了传世名篇《玉簪记》有人戏作一诗以记这事:
短发蓬松缘未匀,袈裟脱却着红裙;
于今嫁与潘郎去,省得僧敲月下门。
张于湖即南宋著名词人、书法家张孝祥。张孝祥字安国,号于湖居士,历阳乌江(今安徽和县乌江镇)人。宋高宗绍兴二十四年(一一五四)廷试进士第一。累官中舍人。集英殿修撰,荆南、湖北安抚使,显谟阁直学士院、建康(今南京)留守等职。他为官“莅事精确”、“治有声绩”。其词风豪放激越,忧愤国事,长调《六州歌头》尤为感人。《江宁(南京)府志》对其有记。《玉簪记》本事就是发生他在建康留守任内。
张孝祥英年早逝,享年仅三十八岁,死后葬在南京。据明万历《上元县志》记载:“在青果寺,孝祥举进士第一,官至显谟阁学士。侨寓建康,卒葬于此。”又据《金陵梵刹志》记载;“青果寺在都城外东城牧马所,红沙群地南去所领佛国寺十三里,太平门十六里。......东至丘家山,南至官路,西至雷家山,北至刘家山。”惜今已无从考据了。
【作者介绍】
高濂(生卒年代不详),字深甫,号瑞南,钱塘(今浙江省杭州市)人。明代戏曲作家,著有《玉簪记》、《节孝记》传奇,诗文集《雅尚斋诗草》、《芳芷楼词》等,此外又有《遵生》八笺十九卷,共分八目。
2.优秀剧目
古装戏。根据明代高濂原作及有关川剧、昆剧本改编。书生潘必正赴试途中,来到姑母法成出家之处女贞观,读书备考,遇青年道姑陈妙常,两人相慕生情。观主法成惊见两人幽会,怕生不测,逼侄离观赴考。妙常雇舟追赶欲同行,又被法成追回。金陵首富王公子欲娶妙常,法成顺水推舟,妙常装孕拒嫁。潘必正惊闻妙常有孕,试毕急归,见妙常挺着大肚子,又气又恼。妙常故意逗趣,原来内藏宝贝百首相思词,有情人终于缔结好姻缘。其中“逼侄赴试”从川剧移植而来,“问病开方”、“三追舟”等有新的创造,最后两场则完全是情节发展的新作。该剧于1996年8月11日,由上海越剧院红楼剧团首演于逸夫舞台。剧本改编薛允璜,导演胡越、童薇薇,作曲朱立熹,唱腔设计陈钧,舞美设计顾大良、谢同妙、浦立,灯光设计金长烈,服装设计张豫美。钱惠丽饰潘必正,陈颖饰陈妙常,胡敏华、章海灵饰法成,裴燕饰王公子。这台古典抒情喜剧的演出,剧场效果热烈,海内外观众给予广泛好评,北京《戏剧电影报》上的评介文章,称赞该剧“新方陈酿别有味”。尤其是钱惠丽的表演,借鉴学习川剧的喜剧手法之后,有了新的突破和发展。舞台上三大块推移平台的艺术处理,也是个相当成功的创造。《剧本》月刊1997年5月号发表了《玉簪记》文学剧本,1999年6月,《中国戏剧》(总第505期)发表了胡越写的"越剧《玉簪记》导演札记"一文。
【玉簪记·茶叙】
南宋时潘必正,其父在官时,曾给他和陈某之女娇莲订婚,以后两方消息隔绝。金国十六年,娇莲因父早死,又遭金兵南侵之乱,不得已入金陵城外女贞观为女道士,改名陈妙常。
这时,潘必正已是举人,赴京会试落第,羞于回家,就寄居在他姑母主持的女贞观里,因此得和妙常见面,互相爱慕。
事情被观主发觉以后,立逼着潘必正往京都赶考,企图把他们二人隔离开。等潘走后,陈妙常催船追到江心送别,赠物订盟,忍泪而别。
后来潘必正考中了进士,荣归故里,才知道他的父亲曾经代他订过婚,原来就是自己的意中人陈妙常,于是迎娶过门,结成夫妇。
《茶叙》是《玉簪记》中的一出,描写陈妙常在佛殿上见到潘必正以后,烹煮香茗,邀请潘必正前清谈,这是潘陈恋爱的开始。
【对其高度的评价】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华岳的《玉簪记》
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这首《赠花卿》,很小的时候就会背,但是就像摇头晃脑诵读《诗三百》的冬烘先生,会背并不意味着会解,会解不一定感同身受。对一首诗的理解,要看悟性,也看缘分。等到看到了华岳的《玉簪记》,这理解才算圆满。
了解昆曲便是从华文漪、岳美缇开始的,一旦一生,天生绝配。上网搜索,文字里一段段传奇,一声声赞叹,一阵阵惋惜,让人眼花缭乱。虽然相隔与我不过十余年,已经是“白头宫女在,闲话说宣宗”的情调了,字里行间的气韵,有点自得,我于是不禁羡慕这些前朝遗老遗少好福气,有幸在舞台亲眼目睹这对佳偶的风华绝代。
文章之外还有图片,如花美眷,在瞬间定格,哪怕经历似水流年,依然美得恍惚,美得撩人。然而这非但不能望梅止渴,反而像大烟瘾上来时抓到几根雪茄,再多也只是观之不足,还是又饿又渴,馋得厉害。
有时候就无端愁闷,思想摄影技术如果提前发达几十年,不仅京剧鼎盛时代的笙歌,“传字辈”的倩影,华岳的绝代风华,都能够一一刻录,金屋藏娇了。
没想到居然能看到华岳的《玉簪记》的录象,八十年代的摄影技术,面目模糊,重点不突出,然而还是让人稍稍满足,仿佛柳梦梅拾画一样,画饼充饥,当作观音嫦娥供奉起来。
先说《玉簪记》,传奇剧本,明高濂作,写南宋书生潘必正与道姑陈妙常的爱情故事——好像明清传奇没有几部是不写爱情的,这一点和今天的电视剧颇相似,所谓“戏不够,情来凑”,没有爱情不成戏,成百上千部作品重复同样的题材,和京剧老戏思想倾向的单一一样可怕。而《玉簪记》能够在舞台上流传,一面在于写得好,富于喜剧气氛,人物心理刻画细致,曲词优美,一面也在于演得好,历代昆剧艺人打磨加工,精益求精,使得《琴挑》、《问病》、《偷诗》、《秋江》等折子成为经典中的经典。
但是同样的戏,不同的演员有不同的理解,演出来自然有不同的风格。而华岳的《玉簪记》之所以特别的好,先是两位老师技艺一流,但更重要是在于配合的好。昆曲大多是生旦戏,舞台上分量相当,水乳交融方才好看,就如同打网球,有来有往。倘若两位演员水平不同,一个人抛球另一个接不住,看戏就成了受罪。而蔡瑶铣老师也说,华岳搭戏,是才情相若共同提升。——这真是知人论世。
不过上昆的戏,常有个毛病,喜欢改动经典,动机当然是好的,也有时代的限制,但是反而不如人意,真难为那些一流的演员。而《玉簪记》实在是个大大的例外,改编的好,表演的好,服装好,布景好,难怪华岳凭着它拿了梅花奖,因为它完美无缺啊。
《偷诗》
在《玉簪记》的折子里,《偷诗》很难演得好。毕竟明朝人的情趣和现在不同。潘必正发现陈妙常写情诗,于是有恃无恐,调戏也好,挑逗也好,最后拉着她拜天地,入“洞房”。整个过程,其实就是调情,要把调情表演让人接受,对于演员来说是挑战,而要演的好看,有趣,则是为难了。
然而岳老师的潘必正做到了。造型上,岳老师不油滑,不会色迷迷让人难受,表演上,岳老师分寸拿捏的准确,绝不过火。更重要的是,岳老师的潘必正确确实实让人感到他是至情至性,对陈妙常一往情深,于是他的一切小聪明,小手段,观众都可以理解,可以原谅,自然,陈妙常也从《琴挑》时的假撇清,《问病》时的欲说还休,发展到《偷诗》的心甘情愿了。
高濂的《偷诗》,还有个恶俗的尾巴,进安调笑潘必正,打听他和陈妙常的床上风光,被删了,干净利落。于是华岳的《偷诗》,等于将原著净化,纯化,走到了更为经典的位置。
《秋江》
华岳的《玉簪记》,最好看的还是《秋江》。《秋江》在京剧里也有,川剧里也有,而两者里面艄公的打趣都占了不适当的篇幅。自然昆曲有时候也喧宾夺主,如《游殿》里的法聪,但是《秋江》决不能如此,因为这是生旦戏。
《秋江》一折,身段和唱都美到极致,尤其是潘必正与陈妙常在江心见了对方的船,却为风浪阻隔,在江心不停打转,手抓住了,又分开。终于潘必正抓住妙常的拂尘将她拽过来,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同唱《小桃红》:
“秋江一望泪潸潸,怕向那孤篷看,也。这别离中生出一种苦难言。”
没有船,没有水,可是只觉得一江的风,一江的悲哀,情景交融。都是这样演,如果说华岳的版本有什么特别,只在于这别离之情特别深,特别浓,无他,而这已经足够了,不需要什么绝活的展示,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噱头,观众已经感动了。
两人诉说之后,最终还是别离和等待。有艄公艄婆在一旁打趣,这样的别离,于是也有情趣了,你觉得,人生,总会花谢重开月再圆。
分别久了,总会再见,无论舞台上,还是生活中,这是中国人的智慧,也是我们的期盼。
《玉簪记》明清两代的版本与流传:
《玉簪记》自问世以来,明清两代刻本不少。这些版本多分藏各处,或流落海外,得见非易。文献记载中有以下版本:
明万历间继志斋刻本,二卷,国图藏。插图见周芜《中国版画史图录》《金陵古版画》。《古本戏曲丛刊初集》据之影印,1956年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黄裳校注本即以此本为底本,用汲古阁刻《六十种曲》本为校本,插图亦采自此本。黄裳在后记中提到“这里用的底本即是继志斋本。因为它是较早的、近于原本的一个本子。其他的一些明本,都是极难得见、几乎是孤本的秘笈的本子,无从一一借校,现在就用汲古阁本进行校勘。因为汲古阁本在明代诸本刊行最晚,是经过一些细密的校订后后的比较完整的本子。”可见《玉簪记》明代诸刻本流传稀少之一斑。
明万历间文林阁刻本,二卷。与鄙藏本同版。民国时藏北平图书馆,于四九年与中央图书馆书齐携至台湾,藏于台湾“中央图书馆”,后转藏台北故宫博物院,即当今海内外公藏著录唯一的一部。见台湾“中央图书馆”善本特藏书目。
明万历间长春堂刻本,二卷,傅惜华旧藏,今归中国艺术研究院图书馆,又见日本京都大学文学部图书馆。插图见傅惜华《中国古典文学版画选集》。
明万历间刻白绵纸印本,二卷,首标作:《三会贞文庵玉簪记》,藏者未详。
明万历间世德堂刻本,二卷,日本长泽规矩也(注一)藏。长泽规矩也上世纪二十年代来中国访书,以五十圆的价格购于琉璃厂路南“保古斋”。购前书曾为徐森玉、赵万里看过,二人均有意购藏,尚在偕价中,售者私下为多卖钱,被长泽氏捷足先登,致事后误传抢了赵氏的书,起了龌龊,长泽请了桥本向徐森玉解释也无济于事。见长泽规矩也文《中华民国书林一瞥》。
明万历间黄德时还雅斋刻本,二卷,白绵纸印本,郑振铎旧藏,现藏国图。郑氏得此书颇费曲折,前后历时达三十年,得后曾为之作长跋。附录于后,可见郑振铎先生爱书之真性情。见《西谛书话》。
明万历间萧腾鸿刻本,二卷,傅惜华旧藏,今归中国艺术研究院图书馆。插图见傅惜华《中国古典文学版画选集》。
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观化轩刻本,二卷,上海图书馆藏。见周芜《徽派版画史论集》。
明末新都青藜馆刻李卓吾评本,前南洋中学藏。
明崇祯间苏州宁致堂刻本,二卷,日本宫内省图书寮藏,此本收入《传奇四十种》内。
明末汲古阁原刻初印本,二卷。封面题作:“玉簪记定本”。
汲古阁刻《六十种曲》所收本。题:《重校玉簪记》,系重刊万历间文林阁刻本,首叶题:“绣刻玉簪记定本”,无图。
明刻清印本《新刻重会女贞观玉簪记大全》,二卷,上海图书馆藏。
清康熙间内府抄本,二卷,国图藏,残存下卷。
清乾隆十年(1745)抄本,怀宁曹氏旧藏,今归中国艺术研究院图书馆。
清乾隆间修文堂辑印《六合同春》所收本,二卷,据萧腾鸿本重印,国图、北京大学图书馆均藏。
附:国图藏黄德时还雅斋本郑振铎书跋。
新镌女贞观重会玉簪记二卷 明高濂撰明刊本二册
当我第一次见到这部书的时候离开现在将近三十年了。那时,赵斐云将赴宁波访书,马隅卿恰好闲居在家乡,斐云约我同行,我少年好事,一诺无辞。海上飓风适大作,不能作海行,乃经杭州、绍兴,乘大汽车达宁波。我们住在隅卿老宅的东厢,昼夜豪谈。谋登天一阁不得,则访书于冯孟颛、朱酂卿、孙祥熊三家。孟颛、酂卿皆尽出所有,以资探讨。孙君独吝,迟迟乃出明蓝格抄本《录鬼簿》后附有续编者,及明白绵纸刻本《女贞观重会玉簪记》二书。二书出,他书皆黯然失色。我们相顾动容,细细翻阅数过,于《玉簪记》的插图,尤为欣赏不已,然终不得不捧书还之。独于《录鬼簿》则不忍一释手,以其中的戏剧资料均为第一手的,少纵即逝。乃向主人力请一假,约以次日归赵。孙氏慨允我们之请。我们心满意足,抱书而回。就在当夜,拆书为三,由我们三人分写之,这是值得通夜无眠地来抄写的。这部抄本后来由北京大学付之影印,人人均可得见之了。过了十多年,在一九四六年的冬天,杭贾赴鄞,购得《录鬼簿》及《玉簪记》,欲以归予。我久不购书,且方在穷乡,亦无力以得之。然如见老友,实在舍不得放开他们。不得已乃举债以得《录鬼簿》,却无能并获《玉簪记》了。后闻《玉簪记》已为徐伯郊所有,则不复更作收藏想。不意年初上海古籍书店函告云:有白绵纸本《女贞观重会玉簪记》欲得之否?颇疑即是前书,姑函索阅,书至,果即是孙氏物也。三十年梦魂相思,终得有之,能不谓为书缘有合乎?十多年前,鱼与熊掌势不可得兼,不意于十多年后,二书竟能璧合。此书索价至四百金,可谓昂甚,然不能不取之。聚书满家,独此二物萦系心头,似灿灿作光。不仅书是白眉,即遇合亦甚奇也。一九五八年四月十日郑振铎记。时小园中红梅正含苞欲放,丁香海棠均茁嫩叶,而郊外柳色已黄,春光徘徊,中人欲醉。
注一:长泽规矩也(1902—1980),日本神奈川人。字士伦。号静庵。1926年东京帝国大学中国文学科毕业,任静嘉堂文库嘱托。1929年东京帝大大学院毕业。1930年任法政大学讲师,后任教授,从事中国文学史及中国文化史研究,讲授“日汉书志学”。1961年以《和汉书的印刷及其历史》获文学博士学位。1970年为法政大学名誉教授。1975年起主编《和刻本汉诗集成》。著有《支那文艺史概论》《支那文学概论》《汉文学概论》《日本汉文学史》《汉字、汉语常识》《书志学序说》 《版本的鉴定》《版本的考察》《明代插图本目录—内阁文库藏短篇小说》《和汉古书分类法》《名公书判清明集》《静庵汉籍解题长篇》《袖珍新汉和辞典》 《尔雅—南北朝刊本》 《周易注疏》《毛诗注疏》《和刻本明清资料集》《 和刻本文选》《和刻本汉籍随笔集》《明清俗语辞书集成》 《汉籍整理法》 《和刻本诸子大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