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1999》的故事是编出来的,但却有一个真实的内核。八十年代初以来,我就开始关注现代生殖医学的发展。在这本书里,我把自己作为记者所了解的事实和事件做了前瞻性的想
象。某些读者和专业人士可能会批评我,说这过于夸张了,人造子宫现在和未来都将永远是科幻。
但自从《生于1999》六年前第一次发表之后,事实的发展却以令人担心的速度证实了我的幻想。突破迄今人们所熟悉和所习惯的生育方式都已变成了可能和常规:
——试管婴儿来自已经死去的父亲,他们冷冻的生殖细胞作为捐献物存活了下来。
1992年秋,医学专家们因“埃尔朗根婴儿”而闻名于世,因为一个四个月的胎儿在一名脑死亡的妇女腹中得以继续生长为了胎儿的成长所进行的体能锻炼、音乐和讲话熏陶,几乎完全和本书中所描写的人造子宫程序一模一样。人工维持的妊娠,在一个观察室中持续了五个星期,这实际是在胎儿和母体彻底分离的道路上也向前走了一步。
——由于卵细胞比较缺少,所以自1994年以来,人们在英国已经开始讨论从人工流产的胎儿身上或死亡妇女的身上“收取”所需要的卵细胞,然后在试皿中继续培育用。这种方法产出的孩子,将来自一个从未出生、从未生存或者已经死去的基因母亲。
——1993年,一名六十三岁的妇女通过荷尔蒙注入和胚胎捐献成为一个幸福的母亲——打破了产妇的高龄记录。
——1993年秋,两名美国科学家首次克隆了人类试管胚胎。他们表明,成批生产完全一样的人的可能性是存在的。生物化学家埃尔温·夏加夫警告说:“很少有什么像这个实例这样给人
类带了野蛮化。”这次,科学家们消灭了这个克隆胎儿,但终究会有一天,舆论将报道第一例“人造双胞胎”诞生的消息。
现实世界将在什么时候重演我的故事和卡尔·麦贝格的噩梦呢?
生殖交易还在进行着,禁令一个一个地被取消。科技没有止境吗?惊恐在公众中很少能够持续很长时间,一切都是习惯问题。人作为商品——被分类,被预定,被抛弃,被改良——最多只能成为一篇新闻报道,但又很快就被遗忘。我的书也是为了不让人遗忘而写的。
我们真的需要发展某种特定的生物技术吗?我们不得不一再提出这个问题。特别是年轻人,正是他们将成为所谓的“美好新未来”的需求者、享受者或者牺牲品。表明自己的观点,或
许最终将成为生死悠关的大问题。“我们并不知道”这样的借口, 是不能算数的:只要我们想知道,我们就可以知道很多事情。
本书中所引用的自1989年以来的媒体报道,都有原文作根 据,我有时直接引用,有时在修辞上略做润色或重新表达。书中妁姓名当然是臆造的,或者只采用了真实姓名的开头字母。很多读者在这期间向我表示,他们在阅读中,为卡尔的故事所震 惊,因为他们常把事实看成是幻想,而且已经无法划清“事实” 和“虚构”之间的界限。这种震惊效应是作者有意的安排。
现在本书又以口袋书的形式出版,《生于1999》更具有了现实性。它是否永远会是一个未来的故事,目前仍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但还会持续多久呢?
夏洛特·克纳
1994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