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粽子
又要到端午节,又要到吃粽时,虽然大街上也有得卖,但同样的食物在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人手中产生,吃在嘴里,心里的味道确有很大的区别。
我们家乡把包粽子说成是裹粽子,一个裹字却更能说明其中情感的深厚。
母亲生长在农村,可很小就到了部队,裹粽子是个外行,直到年已七旬也不明白这么个简单的程序到她那双灵巧的手中会是那样别扭。三角菱不象三角菱,太斧头不象太斧头,甚至还出现过莫名其妙的形状。每年端午节,母亲都会对家人说:不好意思,就凑合凑合吃吧。话虽这么说,一家人还会在十分开心的吵嚷声中,幸福地度过。
不过母亲总会想方设法让家人吃上可口的粽子。
在物质还十分贫乏的年代,母亲就开动脑筋,在粽子中加入各种豆子、花生米等便宜容易得到的东西,凡是能吃的都要加上一些。有一次,竟放了一块土豆,让一家人尝到了糊子米饭的滋味。但凡是吃过母亲裹的粽子的人,对母亲只有一句评价:中吃不中看。这时母亲就哈哈大笑。
儿时,母亲裹粽子时,我们兄妹四人就围在米桶边,母亲就鼓励我们参与,还威吓说谁裹谁吃,不劳动者不得食。其实,早已跃跃欲试的我们,一听这话就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于是,母亲就教我们如何裹,教着教着她自己裹的也变了形,就不耐烦地说自己搞吧,成什样就什样,反正吃到肚子里。结果,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粽子就横空出世了,我是用一片粽叶裹,是袖珍粽,当然,最后那些无人问津的粽子全部由父母大人包办。
影响最深的是母亲裹有枕头粽,就是把二只粽子对接起来,看着象枕头,那里面装的可是最好吃的东西了,四个儿女每人都会得到一只,还不舍得吃呢。
现在的粽子已不太拘于形状,吃法就更讲究了,什么虾米粽、咸肉粽、火腿粽、蜜枣粽等等,叫不出名字,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父母曾到美国生活了四年,二姐她们那些留学生每周都要搞一次聚会,聚会时有几十人参加,每人带一只菜,而二姐家带的就是母亲裹的粽子。母亲说那几年烦死了,要知道裹粽子不是我的强项啊。回国时,有送行的留学生说,再也吃不到阿姨裹的粽子了,母亲听了也感动得流下了泪。
前几天,母亲还跟我说,其实美国也有粽子卖,就是味道变得不正宗了,真想再去给他们裹几次粽子,让他们尝尝家乡的味道。
是啊,家乡的味道最纯,家乡的味道永远是最浓的。
今年的端午节,本已和妻儿商量好到超市买粽子,但是很快又被我否定了,告诉妻儿情由,他们也都赞同。
母亲年纪大了,我们又能吃多少年母亲裹的粽子呢?我要带着全家回到父母的身边,和母亲一起裹粽子,还要母亲给我们裹枕头粽,让我的儿子裹袖珍粽,我们还会在一片开心的嘻笑中幸福地度过端午节。
我们每一个儿女都应如此,抽空回到父母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