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约主义是什么?一种时尚潮流?一种文化倾向?一种艺术家理想主义的探索?还是一种美学定义或是一种哲学教育?它可以是以上的全部,也可能什么都不是。它是一种被建筑师、画家、音乐家、作家在过去几年中不断提及的现象———总是和“简约”或“简约主义”放在一起应用在时尚及当代艺术的理想主义运动中,成为一种思想方法。
作为学习建筑的学生第一次接触到现代主义运动的代表人物(阿道夫·卢斯、勒·柯布西埃、密斯·凡得罗、莱特)时,感到自己对各种事物有了一个全新的看法,开始了一种完全不同以往的生活。我意识到那些现代主义的建筑师们与同时代的画家、哲学家、音乐家(所谓的世纪变革先驱)相同,都在寻找本质,寻找研究对象、材料、形式及空间的真正价值。每一个现代主义者都在用各自不同的表达方式寻找同样的东西:精髓及本质。请注意我用的动词是“寻找”(tosearch)而不是发明,是要发现那些客观存在的但却往往被其他运动的影响而掩盖了的东西。
生活的变化是如此巨大,我甚至开始从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来观察女人的美丽。在那之前我认为女人的美是由她精心妆扮的外貌决定的,这如同对过去建筑的评价是根据其是否符合五种经典柱式以及其附加的装饰物来进行的。
阿道夫·卢斯(AdolfLoos)在他的“装饰与罪恶”一书中大声疾呼结束装饰。
柯布西埃(LeCorbusier)定义建筑是“饶有趣味地利用光照组合空间”。在他的建筑五原则里,他主要强调了自由,让空间和形式摆脱那些阻碍人们真正欣赏它们的干扰,而表现出它们自己的本来面貌。不过他对装饰元素也作了一些让步,比如“遮挡措施”,只是它有明确的功能借口。
密斯·凡得罗(MiesVanDerRohe)(提出了“少就是多”的名言)在现代主义者的同事们中最为激进,虽不像柯布西埃那样多产,却更具革命性。从防止对任何空间进行重复解释或产生误解的角度来说,他认为:少就是任何多余的东西都不要。
在各种文明或者文化的高峰期,在历史的每一个阶段,人类都试图使自己从多余和繁琐中解脱出来。我们可在建筑、艺术、音乐甚至技术中看到这种现象。从这些繁琐中解脱出来就是一个成熟的过程。另一方面,在消沉期,社会的艺术表达通常会用相反的方式隐藏起来,屈服于进行装饰的诱惑代替了创造。
伟大的意大利画家弗拉·安吉利科(FraAngelico)曾说过:“真正的财富包括怎样用很少的东西来获得快乐。”400年后,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LudwigWittgenstein)写道:好的建筑师与不好的建筑师的不同在于,不好的建筑师总是屈服于各种诱惑而那些好的则会拒绝。
通过这种思维发展,我们可以发现东方文化在探索事物的本质、引人深思及鼓励平和方面已经达到了顶峰,比如中国画中的留白本身就是一个构图元素。
另外,日本人把安于贫乏称为“侘”。这是一种道德和美学的法则,就是珍视简朴的美学价值,从而达到精神上的平和与卓越。
通过最简约的表达手段达到最好的表达效果一直是各个不同领域的创造者的目的。彼得·赞特(PeterZumthor)说:“从一个过分混乱的环境到一个十分简单的环境,这样的感受是令人震惊的。”事实上,在图像、形式和声音过度饱和时,如何尽可能地减少及筛除成为最有说服力的举措。
不过在建筑中,有关于此的争论充满了矛盾和似是而非的论点。从一个简单的整体来看,简单的形式会有建造上的困难,看上去越简单的建筑实际上需要越细致的设计及更多匠人的手艺,实际上简约主义的建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建。
简约建筑在形式上进行组合,它在视觉上的轻巧往往是在与厚墙及大块的木材等各元素的对比下形成的。
简约主义设计不断采用最先进的技术,并保持自然材料的原始形态,从感觉上尽可能接近材料的本质,构筑也就回归到构筑的本来意义上。
简约主义建筑是令人信服和引人注目的,其通过它的谨慎判断和简单性达到了它的最大的效果。有一种对立的现象是庞大的地方却不需要很多的保养。没有装帧、线脚,以及元素缺失被解释为它对未来的某种承诺,构造的精确使建筑在开始的阶段很贵,但只有这样才能在时光的流逝中使它自己有抗拒磨损及老化的防卫能力。
取消了装帧、门楣和隔墙,没有装饰物或其他杂物,空间成为主导者。那些缺失的装饰,被削减的细节,使得结构揭示了建筑作为一种纯粹的价值而存在的意义。简约主义的建筑因为它对室内周到的关心而与传统建筑方式相联系,都是由建筑师设计整个项目的每个阶段和细节。
除了把简约主义作为一个时尚潮流来解释,关于建筑的普遍想象,以及建筑师设法接近概念的想法,引导我们进行了关于简约主义建筑的讨论。
现在对我来说,美丽的女人是朴素而自然的,能够抵御时尚及化妆的诱惑。一个女人的美丽与人工装饰无关,而是由她的精神和内心世界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