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中国看水泊梁山
久间主张中日之间多进行交流,而他本人就是一位身体力行者。他到过北京、上海、青岛、沈阳、大连等很多中国城市。据久间说,他很惊讶中国中央政府能够井井有条地管理起“这么广大的”中国。有机会的话,他还希望能够去看看桂林、昆明。他说:“中国的大城市我见识过了,很想知道还在发展中的小地方和大城市到底有什么差距。”
久间告诉《世界新闻报》特约记者,他看过《水浒》,对里面的人物没什么兴趣,可对水泊梁山他却充满了向往。他说,非常想去山东见识一下梁山是什么样子。另一方面,山东是中国向日本出口蔬菜的主要农业基地,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久间也想知道山东的农田是什么样子,那里的人们如何耕作。
对中国将军很钦佩
1998年,时任中国国防部长迟浩田上将,应当时的日本防卫厅长官久间章生的邀请,对日本进行了为期6天的正式友好访问。这是中国防长首次访问日本。谈起那次接待来访的中国防长,久间至今记忆犹新。他对《世界新闻报》特约记者说,迟浩田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迟浩田国防部长说话直爽,有什么想法和看法都很直接地表达出来,这令人非常钦佩。”
久间随后又谈到了今年4月访问日本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熊光楷。久间说:“他很重视中日关系。中国驻日大使以及其他的工作人员也都是把中日关系放在第一位考虑,我遇到的中国政治家都很优秀,而且友善。”
今年8月29日,中国中央军委副主席、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曹刚川上将应邀对日本进行访问。他的访问事宜大多是在久间担任防卫大臣期间敲定的。而当曹刚川访日时,不仅久间下台了,连他的继任者小池百合子也下台了。接待曹刚川的是前防卫大臣、现在任外务大臣的高村正彦。谈及此事,久间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遗憾。
“日本媒体太可怕了!”
今年6月30日,久间在日本丽泽大学发表演讲。谈到二战中美国在日本投下原子弹问题时,他说:“原子弹造成了长崎无数人的悲惨境遇,但是同时也促使战争结束。这样整理一下思路,我觉得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此番表态立时在日本引起轩然大波,并最终导致久间章生引咎辞职。
谈到此事,久间一点也不回避,只是显得有些激动。“日本媒体一窝蜂地报道,当时我解释也没人听,全是一边倒的报道,媒体实在是太可怕了。直到你来之前,才有家日本杂志社的记者来找我,说愿意听听我的解释。我的发言完全被误解了,而且被当作是认可美国扔原子弹的证言到处传播。事实是,我只是想说明原子弹投放的背景。就个人而言,我也是原子弹爆炸的受害者(久间是长崎人),怎么可能支持扔原子弹呢?即使不扔原子弹,日本的战败也是肯定的。”说到这里,久间轻叹一口气:“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久间还说,“没办法的事情”在东京和九州方言里,语感有微妙的差异。在东京,它有认可的意思,而在九州方言里,它是断了念头的意思。《世界新闻报》特约记者笑问久间,以后是不是不再用这句话了。久间答道:“不可能了,这已经是我的口头禅了。”
人物/PERSONALITY夫妻分居两地常和麻生喝酒
久间章生毕业于日本最好的大学——东京大学。“考东大也没怎么努力,要说是聪明,就是有那么点儿小聪明吧。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是能够成为一名飞行员,后来是想要当一名技术人员,再后来是想当个发明家。进了大学后才萌生了做一名政治家的理想。可以说,少年的梦想伴随着成长逐渐地接近了现实。”谈到这儿,久间哈哈大笑。
在日本政坛,久间被认为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大学里,家里给的钱不太够,他于是做起了家教,赚些生活费。久间那时教英语,其中一个孩子,他从小学六年级一直教到初三。如今,几十年都过去了,两人还保持着联系。
但据久间说,他太太经常抱怨说,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理性,不容易感动。久间和太太都是长崎人,是大学同学。太太比他高两个年级,久间刚进大学时,久间夫人代表学校新闻组来采访他,两个人就此相识了。后来久间夫人在东京一家料理学校上班,一次郊游时,两人再次相遇,并坠入爱河。久间夫妇有两个女儿两个儿子,可惜4个孩子都没打算从政。久间和孩子们在东京生活,而夫人则居住在长崎,每天早上夫妻俩都会通个电话。久间夫人每月来东京一两次看望孩子和先生。每到孩子的生日,她还会在东京组织全家到外面吃饭,而久间的任务就是结账。
久间说,他和日本前外相麻生太郎是近30年的“铁哥们儿”。两人经常互发短信约好时间地点,有空儿的话就一起吃饭喝酒聊天。在久间因失言而备受外界质疑的时候,麻生一直很支持他。
记者手记久间先生请我喝酸奶
当《世界新闻报》特约记者刚到久间先生的办公室门口和秘书打招呼的时候,他本人正好从里间出来交代事情,他仿佛没看到记者似的,轻瞟一眼,就径直走回房间。记者心里咯噔一下,担心采访会很不顺利。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记者小心翼翼地进去,久间先生就坐在他凌乱的办公桌后面,那架势就像是等着学生交论文的大学教授。
一般在日本议员办公室里,招待客人的都是茶,但久间先生的秘书却出人意料地端来了两盒酸奶。久间先生也不客套,呼噜呼噜地喝完自己那盒,这才想起记者来,“别客气,你也赶紧喝吧。”一口酸奶下肚,采访气氛顿时也轻松了起来。
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久间先生,感觉他为人很直,爽快的劲头像极了山东人。这次采访更是印证了记者的印象。采访期间,久间先生问什么说什么,既不遮掩也不回避,跟一般日本政治人物的谨小慎微形成鲜明对比。
谈到不久前久间先生被迫辞职的事情,记者前思后想不知道该怎么抛出问题,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他。没想到,问题才说到一半,久间先生就接过话茬,滔滔不绝地谈了起来。谈到接受他辞呈的前首相安倍晋三,他没有丝毫的怨恨,反而替安倍辩护说:“很多人都说安倍组织的是‘朋友内阁’,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安倍首相和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
采访结束后,记者重听录音时,发现里面有电话震动的噪音。麦克风别在久间先生领带上,那一定是他上衣口袋中手机发出的。为了接受采访,特地把手机调成振动,连中间打来电话也没有接,这份尊重着实让记者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