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加拿大的报纸、电视和新闻网站,头条差不多都是有关巴基斯坦的消息。巴基斯坦总统、陆军参谋长穆沙拉夫11月3日宣布全国实行紧急状态并颁布了临时宪法,巴基斯坦一下子成了热点地区。
细看之下,新闻大致也就两类。一类是极尽渲染的军警暴力场面,什么七百反对派被逮捕,或者一张照片,上面全副武装的警察正在打一个衣装革履拎皮包的人。至于这反对派是怎么回事,穆沙拉夫到底面临什么,那个穿得一本正经的人为什么非得和警察面对面,新闻没有也不会有详细分析。反正军警就是要否定,没有武装的平民肯定有理。
二类是欧美首脑人物对巴基斯坦的指手划脚,美国总统布什要求巴总统穆沙拉夫结束全国紧急状态,尽快举行大选,并辞去军职。加拿大防长麦凯担心巴基斯坦的局势影响加军在阿富汗的任务。从新闻上看,这种指手划脚是理直气壮的,好像巴基斯坦就该服从美国总统的指挥,并且应该保障加军任务的完成。不了解的情况的人,一定会认为穆沙拉夫的职务是由美国任命的,他要服从美国总统的命令。而加军去阿富汗,好像也是穆沙拉夫的邀请,他有义务和责任保障加军完全成任务。
巴基斯坦最大的悲剧,是这个国家不够强大,又偏偏处于战略要冲。地处南亚次大陆北端的巴基斯坦,西接伊朗紧邻中东,东邻中国通向东亚,南邻印度俯视南亚,北邻阿富汗指向中亚,处于十字路口。古代,印巴是一个国家,今天巴基斯坦的位置邻近西亚南亚两大文明中心的地区,曾是佛教盛地,后来又伊斯兰化,一直扮演着文明冲突交汇点的角色。
近代,巴基斯坦连同整个南亚沦为英殖民地,后来经历了标准的帝国主义赐予的创痛。二战之后,一纸乱七八糟的《蒙巴顿协议》,把巴基斯坦和印度分开,在这个协议执行过程中,印巴两国人民经历了血淋淋的过程,为了寻回双方被强掳的妇女甚至要成立交换委员会。英国遗留的克什米尔问题,直至今天威胁着印巴两国的和平。
巴基斯坦独立后,不仅再次经历了东巴和西巴的再分裂,还不幸地成为冷战前沿。当美国总统要求穆沙拉夫辞去军职时,他好像忘了为什么巴基斯坦的军方如此强大。苏联入侵阿富汗时期,巴基斯坦军方承担着为美国送人送枪战略协调的责任,好容易冷战结束,最近几年,巴基斯坦再沦为美国反恐战争的前线。这种背景下,拿着美国枪揣着美国钱的巴基斯坦军方,当然是这个国家最有力量的集团。
巴基斯坦的历史和现实,完全是强权争霸的牺牲品。美国及其盟友,一方面拿着大把金钞控制着这个国家的政治走向,另一方面出于文化上的偏见、意识形态上的敌视以及传统的殖民思维,指挥着这个国家:“你们就是落后。你们就是需要教育。你们就是要由我来指导。”全不问西方的三权分立、宪政精神、人权标准对这个传统的、经济落后的伊斯兰国家合不合用。
更不必说,就算欧美发达国家自己,所谓的人权标准也仅仅是一些理想化的东东,执行到什么程度实在不好说。发表过《人权宣言》的法国,正陷于达尔富尔孤儿丑闻,法国的人道组织是去拯救苏丹难民的,却输送了一大批乍得有家庭的儿童到法国。发表过《独立宣言》的美国,正在伊拉克和阿富汗,以太上皇的姿态为所欲为,不知何时离开。
巴基斯坦能不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发展?能,强国学会礼貌、尊敬和平等的与弱国小国打交道,或者巴基斯坦强大到与任何一个国家平等对话。举个例子,1930-1940年代,美国曾经要求这样那样,英国曾经一再表示要“调停西藏和中国的关系。”今天,美国总统布什绝不会要求“胡锦涛辞去军职”,英国也不会大喇喇的要求“调停中国与新疆的关系。”但同样的事情,每时每刻大大方方地发生在巴基斯坦。
强国在可预见的未来还不会平等对待弱国,巴基斯坦短期也强大不起来。这个国家好不了。(作者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