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猫长期流浪在一座大学校园里。我的女儿注意上它们,正是由于看见它们被学校饭堂的工作人员发狠驱赶的可怜情景。它们哇哇叫着狂逃到外边,喘过气后,便在远处的垃圾桶旁漫游。东嗅西闻,寻寻觅觅,试图寻找可充饥食物。
此后,女儿饭后便把剩饭残羹鱼骨放 在垃圾桶旁。猫们踊跃围上来,只只都十分饥饿。
看着猫们开心吃食,女儿点一点数,共有四只猫:一只瘦弱猫妈带领着三只小猫。待小猫吃完,开始打闹嬉戏,一直蹲在一旁的瘦弱猫妈才上前吃子女们的二手饭———母性的无私在猫身上同样得到感人的体现。
渐渐,小猫们与我女儿熟络了,一见我女儿过来,就跑到她脚边转,喵喵叫,很亲昵。
日子一长,小猫们渐渐长成中猫,可是不久竟“荣升”做兄姐了,因为猫妈为它们添了三个小弟妹。而猫妈,更单薄更瘦弱。
有日,当女儿把猫食放下,活泼的中猫们竞相争吃。猫妈发怒,吼得中猫们胁退,幼弱的小猫们便陆续拱上前吃食。一等到小猫们吃罢,中猫们便蜂拥上前争吃。守在一旁的猫妈照例让中猫也吃罢,才去收拾残局,其实也所剩无几了。常出现的这种场景令女儿很感动。
又一日,女儿放下猫饭,如往常一样欣赏着这一大家子的猫们快乐用餐的天伦之乐。忽然,见得走来一只大白猫。这猫浑身雪白,身段比猫妈要大,要壮;却一脸凶相,还摆出一副霸主架势。它赶开这众兄弟姐妹,独自享用,狼吞虎咽。猫妈惟有默默的,无可奈何地望着它。
我女儿觉得这大白猫就像卡通片《猫和老鼠》中毛发倒竖的恶猫。再细观察,六只猫仔竟都像大白猫一样一身白毛,单单在头和尾巴却糅合了猫妈的灰、绿、黑的斑纹。唔———,难道这就是猫父?倘若它真是猫父,就是一个卸尽天职的恶父。
中猫们有点不忿,试图过去与“恶父”争吃,却被“恶父”狂怒地赶开。而小猫们呢,转而爬到废旧纸皮箱里嬉戏。
“猫父”饱肚后,扬长而去。它很多时是一头半月就出现一下,一出现都是这副恶行。平时不知到哪里谋生———真是“家门”不幸!
有天下大雨,两只小猫躲在窗下窸窸窣窣发抖。发现它们的几个女生尖叫起来,扔下纸皮试图给惊慌的小猫挡一挡雨,但无成功。我的女儿只好爬到窗外把它们抱回室内,女生们还是尖叫———那是为小猫得救欢呼。
学校要搞级别评估,上级来人检查。保安们连夜向猫们大举驱赶棒杀(这么大的校园可能不止这一家猫的),可怜的猫们多日不见踪影。女儿放假回来向我诉说:“很担心。”后,回校。宿舍门卫阿姨见我女儿就笑着说:猫还有回来。但,女儿来来去去只是偶然见一两只走动。
晚饭后,女儿仍旧收集猫食招待猫们。可只见一只劫后余生的猫,它还认得我的女儿,爬到她的脚面喵喵叫。这时,那可恶的“猫父”踱过来。这回它一反常态不急于抢吃,倒是“定晒神”,眼金金望着一处。女儿便也顺着望过去,原来垃圾桶旁游走着一只新面孔的花猫。这花猫当然比子女成群瘦弱的猫妈“年轻”“娇俏”抢眼球。哼,“唔使问阿贵”,这“恶爷”猫父十有八九想“沟女”。它是食、色两不戒。
现在女儿毕业离校多月,那群失散的生死未卜的可爱可怜的猫们生存得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