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闯平和他养的白鼠
提起老鼠,大多数人除了厌恶就是恐惧。然而,医学实验室中的养鼠人却对这种小东西呵护有加。
小白鼠享受“单体空调”、轻音乐,养鼠人进入养鼠室要洗澡消毒,抓的时候要用力适度。即使“处死”,也采取无痛苦死亡法。
从人类开始使用白鼠做实验到今天,“白鼠如果首尾相接可以平铺从地球到月亮的距离,我们应该感谢小白鼠对人类的贡献。”山西省中医研究所实验动物室李闯平技师说。
惹人喜爱
山西省中医研究所实验动物室,19日下午三点,李闯平穿着实验服正在为一家白鼠换窝。一公一母两只大鼠见到他,呼地蹿起,在他手腕上缠绕。窝内,有15只不过花生米大小的鼠仔,全身通红,刚出生三天,还没睁开眼睛。
“白毛,红眼睛,非常惹人喜爱。”面对小白鼠,李闯平这样形容它们。然而,刚与它们接触时,他可不是这么想。
1986年,20岁的李闯平被分配到省中医研究所,由于所学专业是实验动物学,他被分至实验动物室。从此,他与小白鼠打上了交道,而且一干就是22年。在这里,他负责培育昆明小白鼠与威斯特大白鼠,为医务人员提供健康的实验用白鼠。
小白鼠被用于医学实验,中医要比西医多得多,占到所有用鼠量的80%。省中医研究所是我省医用小白鼠实验最多的单位。
“刚开始不想干,我与大多数人一样,害怕老鼠。”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最初三个月,李闯平被要求苦练基本功,跟着师傅学习抓老鼠。
实验室中的小白鼠全是在无菌状况下养育,属“SPF”型的清洁型动物。提供至实验手术台前,李闯平与同事们必须保证它们绝对健康。因此,抓它们时,早已经过反复消毒的李闯平被要求赤手抓。
师傅教的方法是抓尾巴。小白鼠被瞬间头向下拎起时,血液集聚头部,会产生强烈头晕症状,随即开始打转。有经验的人操作时,还未等白鼠头晕就已完成转移,迅速将它放下。可李闯平初学时,一抓就觉得鼠尾巴肮脏,抓起来拎着不敢动,任它头朝下打转。
“白鼠在下面转得越厉害,我越不敢撒手,几圈后,尾巴上的皮就转没了,有时候转断了。”看着那只有七八厘米长的小动物,每到这时,李闯平恻隐之心大发,大着胆子练习“抓”“放”,免得它们再受伤。说起自己最初的“残忍”,李闯平笑自己的不可理喻,“老鼠尾巴就是我们人类的骶骨,有什么脏的?”然而,当年,即使身处无菌环境中,李闯平也恐惧得不行。
抓尾巴练好后,李闯平稍稍克服了一些恐惧感,开始学习从颈部抓白鼠。白鼠颈部肉厚,只要用力得当,白鼠被抓时,感觉要比拎尾巴舒适。
从颈部抓白鼠,用力要求特别均匀,一旦下手重了,会遭到白鼠的反击。李闯平工作三个月后,被重重地咬了一下。
那次,师傅让他将一只威斯特大白鼠送到手术台上。那只大白鼠体长15厘米,李闯平一把抓住它脖子。“抓住的同时,我意识到下手重了”,还没等反应过来,这只大白鼠猛然扭头冲着他的右手大拇指就是一口,被咬的拇指顿时血流如注。
师傅拿浓碘酒在伤口处洗了一遍,安慰李闯平:咱们这里的白鼠全是无菌的,绝对不会感染任何疾病。遭咬后,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李闯平悬着的心落地了,恐惧心理也因此渐渐克服。
心平气和地与白鼠朝夕相处,李闯平日复一日地发现着它们的可爱之处,对它们献身人类心存感激。“我总是实事求是地回答别人,我是养老鼠的。”
母性十足
实验室的白鼠,日子过得很滋润:它们生活在经三次过滤、洁净度非常高的空气中;喝经过多层净化过滤的纯净水;吃的是经过消毒的豆饼、鱼粉、白面、玉米面、谷粉;饲养室内,除了技师们,一般人不允许进入。李闯平每次进之前,必须在两个严格消毒的家中洗澡,将自己的衣服全部换下,穿上经过高温高压消毒的内衣、隔离衣后,再次进行全身消毒,才能正式进入饲养室。
饲养室内,恒温24摄氏度,噪音小于60分贝,每天定时播放轻音乐,每天自动调节12:12小时的明暗交替时间。一个40×50厘米的塑料盒里最多居住6只实验鼠,不仅配着专用饮水瓶、垫料,部分“房间”内还有两个独立的送排风口,享受“单体空调”。
为了保证供给,李闯平不仅要养老鼠,还得为它们配对儿,大量繁殖。白鼠繁殖能力特别强,孕期为18天至22天。一窝产仔从几个到十几个。李闯平见过最多的一窝是19只。现在,实验室中共有140对白鼠,平均每对20天产一窝。20年来,实验室到底繁殖出多少白鼠,李闯平说那是个宏大的数字。
李闯平很人性化地让鼠爸、鼠妈与它们刚出生的幼崽在一起生活,20天后,幼崽成年后,再将它们分开。
母鼠通常将幼崽下在生产箱一角,这一固定地方它从不改变,不论换几次箱子,它总把孩子归拢在那个固定地方。有一次,李闯平需在一小时内,为百余家白鼠换窝。那天人手紧张,只有他一人干活。干得又累又急,为一个17口之家换窝时,随便将小崽放入新窝中,没有放在固定位置。那母鼠不干了,气得在窝中来回跑,非常烦躁的样子。李闯平当时没在意,盖上盖后,继续忙别家。十几分钟后,他回头再看这家白鼠,母鼠将自己的孩子一个个地 叼 往 新 窝 一角——它的固定产崽处。母鼠舔舔这个,看看那个,按自己趴窝时乳头的位置将孩子们依次排列,头冲里,屁股冲外。还不忘把最强壮的孩子,放在奶水最丰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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