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加州狂风猛吹、突然停电的夜晚,平日搜集的蜡烛,这回终究派上用场了。我沿着桌面和地板,点满了蜡烛,触目皆是的蜡烛,仿佛地雷般地铺设四处,和壁炉的柴火相映成趣。独特的夜晚,第一次任性地放纵自己,大玩特玩地点燃蜡烛,那种随性营造出的特别的气氛,也是生活中没有过的经验。
女儿开怀地笑说:“妈!原来妳是纵火族、危险分子。”我也觉得真的耶!这是第一次突然发现,自己有明显的“玩火倾向”。
平日家居的美式木造小屋,原本的照明就只是黝黑不亮、昏黄暗淡的。除了厨房外,客厅跟卧室只能用立灯来加强照明。所以,这辈子,第一次很慎重地拥有如此多的蜡烛,并依借着点燃蜡烛来释放光明。仿佛回到古早时代的秉烛夜读,在冷飕飕的疾风黑夜里,一扫阴森和恐惧。任凭他——屋外狂风呼啸急吹、树木恣意拍打,木门吱吱声响摇晃地搭合、制造出恐怖惊惧。然而在烛光和熊熊的壁炉火中,心是慰藉温暖的。当我心满意足,悠游自在地欣赏烛光和奔放的火焰时,联想到古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缠绵悱恻、至死不渝的深情至爱。情思在吐吞的荧荧火光中,赫然发现自己潜在的玩火意识被释放出来了。
其实居住美国多年,外出逛街购物,经常看到许多的蜡烛专卖店,陈设铺列各式各样、五彩缤纷、香气口味、造型不一的蜡烛。吸引人的是,更常因应假日不同,而生产应景的节庆蜡烛。以往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蜡烛在美国如此流行和普遍。哦!原来是可以营造不同的情调和氛围,尤其在这个黑夜,狂风吹袭、骤然停电的夜晚。燃放蜡烛,除了成就黑暗中的光明外,飘散的果香味,似有若无地漫染在空气中,如精灵般的,蔓越莓的味道舒展在空气中流动着、弥漫着,香香甜甜的莓浆果香,那是种甜蜜和微笑,满足和舒适的感觉。
隔日,一早驱车到mall的蜡烛专卖店,一口气大手笔地购买了卅几个不同色彩气息的蜡烛,那是可以找出千百种理由的狂买“血拼”。莫名地喜爱蜡烛,尤其是在异乡异国,沉寂在母丧思亲之恸的哀伤凄情中,更始终如一地牵扯出蜡烛的情缘,那是种狂喜不已,不歇不止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