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说外甥多似舅,我弟弟天生兔唇,我外甥小Ryan也是,我小时候聪明,小Ryan也不比我逊色。古老智慧有些时候真厉害。
外甥小Ryan是由我妈妈带大的,所谓带大,今年也不过是六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缘故,小Ryan的小圆脸跟我妈妈一模一样,尤其是笑的时候。小子一直离不开我妈妈,倒是对外公很生疏,他不喜欢外公的坏脾气,在背后不断给外公取浑名,什么公仔面,怪老头,一大堆的。我爸爸知道但也不生气,他疼外孙但疼在心里,他愿意认为小外孙的某些地方像极我已经去世的兄长,老人心事,他买给外孙的第一份礼物,跟买给我兄长的第一份礼物一样--------是一本书。
小子在温哥华生活,按理说英语应该很美国化,可有时说出来的话却充满菲律宾腔,这是因为他家里的工人缘故了,怪难听的。不过菲律宾工人是虔诚的基督徒,(一般菲律宾人是天主教徒。)倒是为他在成长期价值观的建立竖立了一个很好的标准,我喜欢基督教的价值观,信心与爱心都应该在小时候培养。我带他去买玩具,原本我给予他的上限标准是两百元,他却选择了一份三十元的玩具车,我不知是小孩不懂,还是我一厢情愿,我希望那是他生就不虚荣的本性。
小子喜欢上学,这方面像极了他妈妈,小时候我姐姐就是兄弟姐妹中最爱上学的了,也或许是加拿大不比东方社会,左邻右里的观念比较薄弱,小子下课后只能呆在家里,学校却是最多同龄孩子的地方,他爱上学或许只是这原因,而他在学校是小霸王,这则像极了我,都是惹事的家伙。
我的姐夫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也是虔诚的基督徒,爱家,尊重我父母,疼爱妻儿,尽管他事业上成就跟我姐姐相距太远,但他很能平衡自己,甘于做一个简单的丈夫。然而,我想了很久,都无法找出小Ryan像他的地方,小Ryan帅气聪明,大眼睛,姐夫却外表平凡,小Ryan好动,主意多多,姐夫却木纳非常。
有时我会觉得很不好意思,怎么小Ryan身上能找到我们一家那么多影子,却找不到他最直接遗传自的父亲的半点痕迹。
这次我父亲去世,丧礼是以基督教形式进行,气氛并不哀伤,却充满着悼念的味道,丧礼结束前,小Ryan上前唱了一首圣诗,以送别他外公。他唱得很努力,也唱得很好。好动的小子在灵堂上很安静,也没有害怕的情绪。
在火化场,我临时决定由他去按动按钮,让他的小手去为我父亲作最后的仪式,姐夫抱起他,他们先做了一个简单的祈祷,然后小孩子回头看一看他父亲,再按动按钮,棺木才慢慢经由运输带送入焚化炉。
在他回头看他父亲的一刹,他们父子俩一脸的坚定,那是神圣的一刻,我终于看见父子连心的感觉,于是我想,像谁,其实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