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正宗的山东人,我对名声最响、牌子最硬的老乡——孔老夫子,历来都是十分敬佩的。
首先,我从小就知道孔夫子是圣人。人家历代封建皇帝都这么讲,我还能不跟着叫圣人?其次,从小就知道孔夫子是思想家、教育家。现在的各级领导在讲话中都喜欢引用一两句孔夫子的名言警句,不是思想家、教育家又是什么?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还慢慢了解到孔夫子的另一个大优点,那就是坚定不移、不屈不挠地跑官要官。
当然,孔夫子毕竟没能赶上今天改革开放、市场经济的大好形势,所以手里就没有多少钱,所以就没办法向当时各个小国的组织部长甚至国家元首表示必要的心意,所以便一直都没有当成什么像样的官。
光这几条,还不足以让我得出孔夫子素质全面、能力过硬的结论。真正让我对孔夫子产生崭新认识的,是这次到曲阜旅游的经历。
鉴于我在曲阜期间碰到的每一个涉及旅游业的当地人士,几乎都在口口声声表明自己正在虚心继承和发扬光大孔圣人的优良传统,所以我便认为,这些人士所表现出来的特点,当年肯定也在孔夫子身上表现出来过;这些人士正在做的事,当年孔夫子也必定做过。要不然,怎么谈得上继承和发扬啊?
特点也好,做事也好,归结为一点,就是让你不碰也得碰、一碰就再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当然,根据我齐桓大帅转过大半个中国之后得出的结论,这种膏药族人士在全国各个旅游点都存在,但却没有谁能比得上曲阜的膏药药性更强、粘性更足。
我甚至还在想,要是美国的制导炸弹上贴上这种膏药,是不是就能避免一天到晚净忙着误炸己方部队的低级错误呢?您瞧,自动扫描,自动寻的,自动追踪,自动锁定,完全能够满足要求。
我跟我家最高领导是大清早从兖州到达曲阜的。据不完全回忆和统计,我们一下公共汽车,就遭到了六块男性膏药的扫描、追踪和贴身锁定。
根据我的大脑自卫电波反馈回来的信息,这七块男性膏药中,有三块是蹬“倒骑驴”式三轮车的,有两块是介绍旅馆住宿的。另外两块外形不佳、包装不好的,就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了。
好在我们事先用电话联系好了长途汽车站对面的国铁大酒店,便直奔酒店而去。在我们紧紧抓着行李箱的提把,匆匆忙忙出汽车站、过马路、到酒店院门前的过程中,七块男性膏药始终在紧紧地包围着我们,不停地向我们的耳朵上、面颊上喷洒着大量的免费口水。
见我跟院门口的保安“一见如故”地握起了手,有五块膏药立即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那两块外形不佳、包装不好、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膏药,仍然在院门口以炯炯目光紧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家最高领导不像我这么抗干扰,早已被那两对目光给搞得汗毛直竖、几近发抖了。见我仍在跟保安寒喧,便抢过行李箱,一溜烟穿过院子,朝酒店主楼奔去,搞得我心里也发起毛来:最高领导什么时候练出这等力气和速度啦?简直比平时逛街还要强出好几倍!
不消说,在我们洗漱完毕、步出酒店,朝孔庙走去的过程中,始终是有数量奇多的膏药在围追堵截的。不过,我们对这种蹬三轮的膏药已经有了免疫力,知道怎么对付了,所以没用太久远的时间便陆续摆脱了。
真正的考验,紧接着就到来了。当我们出现在孔庙门前的一刹那,就立即陷入了无数个导游女膏药、三轮男膏药的剿杀之中。
真是粘性超群啊!我们向东,膏药圈也向东;我们向西,膏药圈也向西。我们跑动,膏药圈也跑动;我们站住,膏药圈也跑动。当我们挤到窗口前买票时,膏药圈就收缩得更紧了。
眼见得这孔庙是进不得了。好在我还有把子力气,这才得以拽着最高领导逃出膏药圈,远远地来到了马路上。
站在太阳光下,我跟最高领导一个赛一个地呼呼直喘。喘了一阵,最高领导说,别站在这儿了,到树荫下面去吧。
我说,那不成,再站一会儿,脸上这张厚厚的口水面膜就会干透了,就可以撕下来了,回去就用不着洗脸了。
到了下午,问题终于解决了,孔庙、孔府、孔林都轻松自如地看完了。我得承认,我们不是凭自己的力量解决的,而是凭着我出发前办好的一张特殊证件,找到曲阜政府有关部门,请他们派出一名工作人员,以我们请他吃了顿午饭为代价,由他陪同参观完各个景点的。
等到上了去泰安的大客车,我已经开始考虑一个由这次曲阜之游引发的、事关我终身前途的重大问题了。
这个问题,现在还没有考虑成熟。但我有理由认为,一旦办成,我将成为我国首位获得诺贝尔奖的著名人物。由此,我还将同时成为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两院院士。
要想实现这个目标,先得写出几篇论文,题目已经有了,分别是:《浅议孔氏膏药技术的医学特征》、《中华民族五千年遗产中的瑰丽明珠——孔氏膏药》。这两篇,将使我成为中国科学院院士。
还有一篇,叫做《试论孔氏膏药技术在现代军事武器和高科技战争中的运用》。这一篇,将使我成为中国工程院院士。
等着瞧吧,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