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在墙壁上的似水流年
认识安奇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记忆里清晰的是他的微笑,像树上垂垂欲坠的果实,干净而又透亮。
桌上的东西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懒散的繁乱。要是让玫若看到,又要在我耳边唧唧喳喳地吵不停了。
安奇,玫若。
我终于又无端地想起他们。
屋里的电暖气已经打开,好让这间冰冷的屋子里有一点点温度。我坐在离电暖气很远的沙发上,蜷缩成一团,茶几上水杯里的热气正袅袅升腾。
我拿起杯子暖手,热气呼一下冲进我的眼睛,有些火热的肿胀。我的眸子似乎也沾染了水蒸气,雾雾地模糊起来。
曾经的青葱岁月。
我后仰头顶住墙,好像听到有墙皮脱落的声音,那坠落下来的,应该是我的青葱岁月了吧。
玫若靠在我的肩膀上酣酣睡着,长途汽车正把我们带向那即将生活四年的大学校园。我无意睡眠,眼睛望向窗外风景。
玫若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骄傲得像个公主。家里优厚的环境把她栽培得像温室中的花朵。临行的时候阿姨不放心叮嘱,蓝,玫若长这么大都没出过远门,你要多帮忙照顾她。
我点点头,长年的独居生活让我过早地成熟起来。玫若靠在我肩膀上的样子,如同花蕾依附花朵。
她是个需要被呵护的女孩,我对安奇这样说。
电话铃声兀然荡彻在整间屋子里,声音显得凄悲与冰冷。我拿起电话,玫若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幸好,我还记得玫若的声音。
蓝,我回来了,我去看你。
我简单地将屋子收拾了一下,静候玫若的到来。杯里的水已经不冒热气了,我重新续满,将它远远置于桌上,像在祭奠什么。
玫若到学校的第二天就与大家混熟了,她天生活泼,长相又好,这样的女子是天生就有魔力的。如同她的名字,玫若,若玫,好似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开在枝头。
相反我沉静许多,我不喜欢热闹,经常一个人坐在树下,看远处天空的颜色。淡蓝,淡蓝,心也跟着一起淡蓝。
同学,我很好奇,你到底在看什么。那个阳光般耀眼的男孩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他的身后,是一片湛蓝的天空。他像从那颜色里钻出来的,我一愣。
你每天都在这里看同一个方向,我很想知道,你在看什么。他笑的时候会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睛眯起来,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蓝,我回答他。然后把视线又放出去,也许是看了太久的天空,我有些晕眩。
我叫安奇,你叫什么?他大方地坐到我身旁,依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