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居的生活是安闲而适意的,直到郭芙的到来。 她敲门的时候小龙女不在,杨过说:“谁呀?进来吧。” 门被什么东西顶开,呈现在杨过面前的是一张微红的脸和一只大箱子。 杨过一呆,先将箱子接过,心里转着奇怪的念头。 “襄儿出家了,手创峨嵋派,你知道么?” “是么?”杨过笑道,“我没去观礼,真是不该。是什么时候的事?” 郭芙叹道:“很久啦,久得她已经去世了。” 杨过嘲讽地一笑,道:“你受什么刺激了?” “刺激?”郭芙牵动一下嘴角,“刺激对我而言已无意义,我是……”她低下头停顿了一瞬,“我是来送礼给你的。” “就是它么?”杨过指着那箱子。 郭芙点点头:“那是电脑及一切附属设施,你寂寞的时候,可以上网冲浪。” “有龙儿在,我会寂寞么?”杨过的笑容灿烂如太阳。 电脑并不难学,杨过与小龙女都是冰雪聪明的人。然而杨过沉默了,他无法敲击键盘,他只有一只手。于小龙女充当了丈夫的双臂。 网络的诱惑是巨大的,杨过很喜欢,但小龙女沉静惯了,觉得无可无不可,只是为了杨过,才坐在电脑桌前。 在这一件事上,杨过终于发现,自己与正常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沉默了,不上网了,只是终日坐在椅上,回思前事。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确是活得太久了。 小龙女也是,怔怔地坐着,思考着,间或把自己关在屋里做些什么。 又过了好久,有一天傍晚,杨过看见妻子伏在地上一丝不动。他奔过去扶起她,小龙女眼睁一线,轻轻说道:“电脑旁有一个绿色按钮……摁下它,你就能用思维控制电脑……” 她没说完,她死了。死在丈夫怀中,疲惫而满意地。 她可以为杨过做一切事,哪怕这件事会耗尽自己的生命。然而杨过快乐了吗?
她不知道,就在当天晚上,杨过也长眠于此了。 木屋、花草、溪流,一切都在,只是少了主人。 或许世间早有规则,不允许一个生物永远存在。杨过与小龙女的爱情弥补了身体的衰亡,然而只要有一个契机,精神也可以败坏肉体。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