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拾锦赋
我的青春负了你,因为我正忙着收集脚下的风景。
青春的时候曾经于顺流逆流间,小坐竹筏之上,有山纵在两侧,没有猿啼,却有流泉山间疾涌或是细细落。我曾经披着防水的衣,在其下被点点击打,背如鼓,泉如槌,心如跳跃的呐喊,那时,我是山水沙场之巅的木兰。
最喜海边静夜,不知道是不是离天近离尘远的世间一角总是繁星的栖息地,漆黑的海滩除了海浪声,便是满满天际的星点,无辜的眨眼,似乎告诉我:你听,海浪多么粗蛮。海水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温柔,总用最后一波的裙摆轻撩赤裸的足踝。于是,一个人的夜,竟然也觉得如此争宠般的热闹,于是,我忘了寻找北极星指你的方向,也忘了以愿望追逐调皮的流星。
这样的青春,竟然真真负了你的出场。
第五章:红尘阙
我的青春负了你,因为我迷恋上一出出青衫彩旦的折子戏。
一幕玉堂春,一声曼袅的拖腔,一段起伏缓疾的节奏,一如一朵紫玉兰花开风里。紫红的瓣,是佳人出场那粉彩的妆,错枝擎起,正好似佳人手戴的鱼枷,执着的引颈不过就是祈有一时能够生出一处枝头并蒂。那以资以心相赠的三郎我始终未在那一折中看到,于是,与苏三一般,垂坠于那深不可测的忐忑结局。
汤显祖当是最喜梦的人,梦得可以如此惊艳,却是世人中难得一见。一幕牡丹亭牵着才子佳人梦里梦外游走奔碌,半枝垂柳牵眉,一帧画像绕鬓,如庭深回廊,盛了杜氏丽娘的轻粉桃妆与柳家公子白衫俊朗的频频可望,时而可及。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却是这一台戏衣翩舞舞得我的青春园里花满蝶旋。
青春里还不曾仔细研读过七夕,只知一幕长生殿承接了皇家的七夕恩爱鸳盟。戏间真好,那本该苍容的帝王仍是俊挺无俦的模样,只几缕长髯增了稳重气息,却不见添岁。最美是那三千宠爱集一身的佳人,头戴珠垂玉缀镶金串银的满冠,一颦一笑皆微微颤,不动已如弱柳,不行已有盈姿。再对上一番七夕景,一个情字怎生得如此般华丽了得。青春时便被这样的戏码误导了,连理比翼终究不过梦一场。
这样的青春,繁华早已过半,竟还是忘了将某人催促。
终于相遇,却是青春早成了跑离的背影,徒留它身后的绝尘轻染你我一脸一身,尘埃便成为隔屏,将你的脚步与我的道别收藏。或者,真的有你回首质询相遇太迟的那一天,我会对你说:情愿这样的青春里,负你。红尘百年,我已将太多的心思只为你小心翼翼的挥霍,而你又需默背着我多少个不经意的表情。还是留个无你无我的各自青春吧,允我们各自有一朵花开的时间供自己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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