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著《水浒解密》出版面世,我的心弦松弛下来,便于炎夏七月,赴浙江安吉长龙山龙灯台山荘避暑。一条四米宽的水泥公路,好似藏身山谷中的巨龙,绕山盘伏,上达山顶龙灯台。在上海,热似蒸笼;到了安吉,依然如遇火烤。登顶龙灯台,山风驱散暑气,汗气顿失,身临清凉世界。极目鸟瞰,漫山遍野的翠竹,给群山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绿绒被。风扫竹叶,泉流坡谷,四处鸟叫虫鸣,竹乡之美,令人陶醉。
食宿农家,情闲致逸。散步,成为我早、晚饭后必做的作业。先登龙灯台,后沿公路下山,适时转身返回,漫步约一小时。两边灌木草丛中,百虫争鸣,演奏着奇异的乐章。我自幼喜爱鸣虫,能辨别数十种大、小鸣虫鸣声,今虽年至古稀,志趣不减当年。一面漫步,一面细辨各式各样鸣虫鸣声,我沉浸在心旷神怡之中,自得其乐。其中,“瞿!瞿瞿!”这一种特别陌生的鸣声,引起了我的兴趣。出于好奇,我抓住头顶一棵小树枝,使劲猛摇。“啪”的一声,一只小虫跳落路中,竟是一只蝈蝈。这南国竹乡哪来蝈蝈?就在我一愣之时,那蝈蝈突然三跳两跳,没入草丛中。我转移至另一处小树丛,趁虫欢鸣不备时,抓住树枝猛摇,又见一只蝈蝈跳落路边,我连忙伸掌,轻轻地按住它。受惊的蝈蝈,对我手指猛咬一口。我稍一松手,它便趁势溜之大吉。有了两次教训,我在捕捉第三只蝈蝈时,就像捉蟋蟀一般,双手捧着它,任凭它在手心空间中乱蹦乱跳。一番折腾后,蝈蝈气衰力竭,便乖乖就擒。我的居室便成了鸣虫“合唱团”的表演场所。由蝈蝈担纲主唱,其他鸣虫唱和、伴奏,声音宏亮,直达户外。一些小游客闻声而至,同我一起共赏这一奇特的鸣虫音乐会。
竹乡长龙山蝈蝈,土名“纺线娘”,又称“蟋蟋”。它与北地太行山蝈蝈有同有异。就形体相较,短翅、大肚,日夜长鸣,与太行蝈蝈大体一致。只是其个头略小,背部多呈灰色,与枯竹叶一般,具有竹乡蝈蝈特有的一种保护色。其叫声,也不如北地蝈蝈粗犷烦躁,更接近蟋蟀鸣声,清脆、圆润、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