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UX这两年
李学凌
LINUX这个名字开始为大众所知，只是这两年的事，确切地说，LINUX是去年下半年后开始进入中国媒体的视野的。记得去年的一个周六，在北京理工大厦的小咖啡厅里，书生公司的王东临召集了一大批业内同道，大侃反盗版。在这次反盗版声讨会上，阿凌遇到了一个倔强的“不合群”者——四通系统集成公司的总工，袁萌先生。袁萌对着那些被盗版逼急了眼的软件企业老总，大谈一种没有盗版的世界，谈一种自由软件，免费拷贝，免费自助餐式的软件天堂。记得当时在座的有软件业的精英，他们代表了软件业最敏感的思维，可是对于袁萌的“奇谈怪论”，几乎所有的人都表示不理解。阿凌是做记者出身，不太在意软件公司的抱怨，倒是对用免费的办法彻底消除盗版，颇感兴趣。
私下里，找到袁萌老先生，想讨教一番光明正大用盗版的诀窍。袁先生给了我几十万字的资料，和一大堆网址，捎带着，我又“光明正大”地拿了他一套REDHAT 5.1，回去安装。虽然我用WINDOWS比较熟，也算是老牌的DIYer，但是那套REDHAT还是让我忙活了一个多礼拜。悻悻地把光盘还给袁老师的时候，这套REDHAT除了帮助我删掉了WINDOWS NT可恶的分区外，没有使我有机会，让我一睹那红帽子下掩盖的倾城美貌。我对LINUX有两个认识：一是LINUX太好了，可以自由传播，覆灭了正版和盗版的区别，我觉得这是软件发展的重要方向。二是LINUX太可怕了，没有对LINUX相当的了解，即使像我这样“会”用UNIX，对计算机原理和汇编语言也粗有了解的人，也是不可能轻松驾御的。当然我相信，好的东西总是难得，当后来我听说REDHAT的主要收入来自于软件服务之后，我觉得很有意思，READHAT不会是为了多收些服务费，才把LINUX弄得这么难使用吧。
此后，国内的LINUX报道风起云涌，不论专业计算机媒体还是大众媒体都用整版的篇幅，详细报道LINUX给商业软件带来的巨大冲击。当然，只是报道而已，没有真正见到LINUX在国内的反响。据说国家在LINUX事业上投资了几千万，支持中文LINUX的开发，但是到了1999年初，也没有见到成型的中文LINUX。有一次，我在中关村遇到了一个卖软件的小贩，问他有没有LINUX，他居然毫不犹豫的说：有，红帽子的。连他们都知道LINUX实在不容易，我终于买到了一套REDHAT LINUX。计算机世界的一位记者说，他前后装了20遍，才把LINUX请进硬盘，我当然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到反复安装系统上（当然，我们反复重装WINDOWS 95的次数都远不止20遍，但那是“工作需要”），阿凌还是希望能够保留一套LINUX，毕竟是个IT记者，没有接触学习新东西的勇气，就会被淘汰。
总的来说，从今年年初的种种迹象，都看不出来，LINUX有在中国繁荣的迹象，我当时觉得，LINUX的繁荣是3年之后的事。当然，我忘记了一个IT产业著名的“狗年”忠告。人们说，IT产业的人过的是狗年，一年相当与7年（我不知道，这个7年是怎么得出来的），但是从瀛海威1996年到1999年的历程，足可以感受到狗年的魅力。IT产业从来没有停息过10倍速的变化，从来也没有逃离狗年的命运，在IT行业，摩尔定律只是一个保守的预言。去年人们谈论起网络媒体的繁荣，似乎还是很遥远的事，但是到了今年，网络媒体已经热火朝天，仅我知道的下半年准备进入网络媒体的资金就逾亿元，LINUX繁荣，也是刹那之间的事。
在中国计算机报的支持下，XTEAM LINUX闪亮登场了。无论如何，第一套中文LINUX的名头就足以让XTEAM名声远扬。先出来的东西，最大的好处就是好宣传，能够很容易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更容易脱颖而出。XTEAM开发小组从事LINUX开发是在1998年初，比我知道LINUX早不了很多，他们的特长是没有负担，看准一个机遇，敢于投入不计成本。像金山这样比较大的软件公司，受到的生存压力要比小公司多得多，因此不太敢轻易进入一个新的领域。纵观一些软件公司近两年“三霸两王”式的“产品线”（确切地说是多产品），不难看出，老牌的软件公司已经开始失去创造力，他们有能力在一个已经形成气候的产品领域（比如说在线翻译软件），后发先至，用实力铲除一些小的软件公司，但是在创造新的产品，新的理念方面已经远远落后了。比尔·盖茨说，历史上还没有哪一个公司能够统领两个时代，因此微软要作出榜样，全力进入INTERNET市场。微软作了周密的计划（他们收购HOTMAIL而不是网易，其根本原因就在于，HOTMAIL是为无硬盘顶置盒配套的EMAIL系统），但是现在看来，两个时代的划分恐怕不是软件和INTENET的划分，而是商业软件时代和自由软件时代的划分。一个软件公司能够跨越这两个时代，是很难想象的。因而，XTEAM出手自由软件市场，几乎没有受到来自传统老牌软件公司的抵抗，很轻松地站到了历史最前沿。
同获得的宣传好处相匹配的是，“早熟”的公司，产品问题很多。XTEAM也不例外。我很幸运，只用了一次，就把XTEAM LINUX安装到硬盘，但是XTEAM的问题很多，她没有“包”的选择，方便了像我这样的初级用户，但是对于服务器系统，就有点不适用，XTEAM LINX的BUG也多的惊人，安装了屏幕保护，就很快尝到文字输入BUG的烦恼；我虽然很成功地安装了MODEM，但是DNS解析始终设不对，请教很多高手，也没有解决，最后他们都以“安装REDHAT吧”将我打发走。相对与那些整日宣传“售后服务”而不见行动的电脑公司，XTEAM的技术支持要好得多，虽然电话不太好打，但是态度很好。虽然解决不了我的问题，但是想一想自己没有掏一分钱就使用软件，已经感到很满足了。但是公司的生存，最终不是靠勇气，不是靠名声，也不是靠态度好，真正能够依仗的是过硬的技术。XTEAM至今也没有公布源代码，听一个朋友说，是发行商的要求，觉得真是可笑。一个公司要想成为顶级企业，不能没有大家风范，记得我上学的时候买过金山公司出版的“深入DOS编程”，书中每章都留一页的空白，上书小字：大家风范，承诺永恒。金山公司在最小最艰难的时刻，还不忘给读者留一页空白，的确有一种向着“大家”发展的意识。可是，XTEAM LINUX的主页已经很久没有大的更新了，每次去看，都是那幅旧面孔，给人的感觉是XTEAM的财务状况已经极度恶化，撑不下去了。
也许，自由软件真是一个叫好不叫座的产业，中国的互联网，瀛海威扔出了8000万，只当了个铺路石，LINUX产业恐怕也要扔出许多小公司，才能有一批学员“毕业”。“能做得做，不能做也得做，死也要做”是以LINUX为首的自由软件产业走上的一条不归路。就像DIY潮流一样，品牌机公司望梅止渴，望眼欲穿，就是不敢伸手一试也许到了不得不试的那一天，已经晚了。
还好，中文LINUX不是XTEAM一家，TUBO LINUX也来了，虽然镀着“洋金”，看上去和微软长得有点相像，但是的确满有气度的，人气也不错，毕竟只要是免费的，用户只认好用，“民族牌”连金山都不打了，其他人再拣起来也没有多大意思。倒是前几天，我到深圳的见闻颇有意思，邓煜、廖生苗等几个小伙子居然用了半年多时间就完成了一整套LINUX汉化，在字符界面下，用快捷键就可以转换GB、BIG5和英文，让我大吃一惊。他们的BLUE POINT LINUX，在网上一发布（www.openunix.org）就引起了震动，但是他们的产品也有一个通病，就是重要技术比较完善，细节处理还很粗糙。中国人的智慧，令中国人自己也感到惊讶，但是中国进入市场运营的时间还是太短，BLUE POINT的几个合伙人辞职出来开发LINUX，已经进入一种衣食无着的状态，但是投资离他们还是很遥远，听说张树新最近在为美国人做国内风险投资，大力度地收购了一些地盘，但是不知道何时，国内自己的投资才会关照到这些朝阳产业中奋勇挣扎的人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