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心菜般纯洁的老式爱情
朴素的卷心菜,搁在餐桌上,一盘子祖母祖父辈的老式爱情,青绿,脆嫩。
曾经,她紧拢着柔软的心蕊,似乎不敢触碰俗世里的一切,却又万般痴迷。一棵刚刚拔起的卷心菜,多像一个固执的小女人,遭遇才发芽的爱情啊。怕,几乎占据了全部的光阴。
今天,远地的朋友,在电话里,给我吟诵了顾城一首类似童话的长诗《布林》:“所有交售悲哀的人/都必须像洋白菜那么团结。”洋白菜就是卷心菜吧。是的,卷心菜的那些叶片们多么团结,它们一层围着一层,一层又一层,层层递进,紧紧地包裹着一颗心,快攥成了一个大拳头。
我说,你是失恋了吧。
单身已久的朋友笑言,我真的希望遇到卷心菜式的爱情。如果有一个男人能够像卷心菜那样,把我牢牢地把握在手心,很有责任感,而且我又特别情愿,那就算是遇到幸福了。可是,哪里去找属于我的那棵卷心菜呢?
我想起了大姨娘。她对姨夫,像锅铲对锅,磕碰了半生。姨夫不喜欢说话,只笑眯眯地看她生气。更多的时候,是她埋怨,埋怨他的无能,老实,连骂架也不会。有时候恨极了,大姨娘会跳起来,却找不到骂架的对手--姨夫坐在那里,看,笑,等她累了,就把一杯茶端过来,问一句,累了没?没累就接着骂,累了请喝茶。
一年年,这对冤家,却从没有谁开口说离婚。他们一起种庄稼,养猪喂鸡,手头攒了几个小钱,姨夫就欢天喜地赶集,扯几尺红绿布,给大姨娘做新衣,或者,带几个漂亮发夹。
曾悄悄扯住姨夫,问,对大姨娘合意不。他答,铁锅生来就是让锅铲磕碰的命,不磕碰,哪还像个家呢。
我把故事说给朋友听。听着听着,电话那头,她的泪珠怕是掉落下来了。
人世间,用菜谱上比较大路的卷心菜来形容爱情,也许委屈了美好的另一半。但是,对于男人,爱真的是牢牢的包容。对于女人,迷醉地看护心爱的一切,也没错吧。
所以钻到哪一种菜里,都不如钻到卷心菜里去更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