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片名:《春光乍泄》
导演: 王家卫 (Kar-wai Wong)
主演: 梁朝伟 / 张国荣 / 张震
上映年度:1997
剧情简介
他们带著一张地图,由香港出发,只有一个目的地--南美洲大瀑布,但终究没有去成,黎耀辉、何宝荣各自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落脚,他去了小酒吧当招待员,夜夜笙歌,期待陌生洋汉的温柔。一夜,黎耀辉听见何宝荣淌著血对他说的一句话“我们不如从头开始吧!"于是,他们再一次从头开始,在南美的土地上。
然而生命并非事事尽如人意,黎耀辉残破的小公寓留的住一只受伤的飞鸟,留不住逝去的时光,在探戈乐声中,何宝荣一步一步自他臂弯内滑开。
在南美喧闹的阳光下,张彷如一段浮木,但却是黎耀辉无法忘记的一片云彩。离开布宜诺斯艾利斯时,他去了台北,在辽宁街夜市上,他找到张的家人,看见张站在灯塔前拍的照片,他想,总有一天,他会很温柔的对他说“我们不如从新开始吧!”
相关评论
在王家卫系列电影里,《春光乍洩》显得像《阿飞正传》的续篇。张国荣在《阿飞正传》中自命为“无脚鸟”,因为没有脚,必须不停地飞,直到力竭而死。《春光乍洩》的三个男人好似“无脚鸟”投胎转世的堕落天使,张震的台词可以概括这类自我放逐者的心态:“没有去过的地方才好玩”,“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迷离蒙胧的蓝色充满了“无脚鸟”的梦幻世界,笼罩着巨大的瀑布。这是浪漫主义者的颜色,象征着与生俱来的疏离感、青春的忧伤、对无限的渴望以及注定失落的命运。
浪漫主义文学中常见的“局外人”形像,在王家卫电影里被赋予特异的感知能力。梁朝伟在《东邪西毒》里边是游离于东邪西毒北丐群侠之外的角色——盲侠;具有台湾/日本背景的金城武在《堕落天使》里是哑子;《春光乍洩》的台湾客张震患过眼疾,听觉异常敏锐。临别的时候,梁朝伟要张震闭上两眼,说他活像盲侠。只有读过《东邪西毒》的观者才能悟出,盲侠就是梁朝伟本人的前生。
《阿飞正传》已经涉及对男性关系(Male Bonding)的描写,尽管略为暧昧(张国荣、刘德华流落南洋时的经历)。《春光乍洩》对此作了大面积铺张,既刻画性爱(梁朝伟与张国荣),也刻画友谊(梁朝伟与张震)。同性爱的特点在这里并未得到突出表现,梁朝伟、张国荣两口子与王家卫过往电影中的异性恋人似乎没有什么两样。他们的同居生活不乏赌气、吃醋的花絮;同一舞台上,房东夫妻的家庭生活充斥着没完没了的争吵。这是公平的表现。
张震如愿以偿来到世界尽头的最后一座灯塔下面,在那里埋葬“不开心”。“不开心”物化为一段录音——过去时的思想/语言的磁记录。这令人想到王家卫电影关注的时间与记忆的问题:录音是怀念的手段,把录音留在“世界尽头”的举动却是彻底遗忘。为了忘却的纪念。
王家卫习惯用时空错位来强调情感失落,《春光乍洩》亦不例外。梁朝伟独自面对瀑布的时候,张国荣住进了梁寄居过的屋子,占据了他们在过去时共同拥有的空间,此时他面对着的只能是灯罩上的瀑布影像。瀑布之于张国荣成了永远不可及的镜中花水中月,之于梁朝伟却是业已完成的目标:看过了,该回家了。
“不如从头开始。”不如归去。张震伫立“世界尽头”,生发出感想:“到了尽头,我想回家。”一九九七年春光乍洩的时分,梁朝伟在台北领悟到,张震之所以能开开心心在外流浪,是因为有个地方可以回去。梁已经回到了北半球,回到了华人世界,很快就要回到香港。而香港本身——所有王家卫电影的缺席主角,也要回去:这是一九九七,回归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