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27岁
职务:通信公司产品经理
他不善与女孩交往,网上网下都是如此。他不写字,却是BBS上元老级的人物。我们的第一个交集是在凌晨2点的聊天室,他说了几句什么,我不记得了。不知怎么的,他就激起了我的兴趣。尽管他那么小心,尽管他反复抗拒,直到8个月后我偶然去了一次北京,他便义无返顾地爱上了我。
相识相知
2001年12月7日,北京全城大堵车,很多人不会忘记那天,他更是不会。我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以为我是他的天使。
那是冬天,我已经忘了北京的冬天究竟有多冷。我是他的初恋,他用尽全心来爱我。他为了哄我吃晚饭,每天顶着刺骨的寒风骑50分钟自行车来陪我,然后再一个人骑车回家。这么朴实的一幕,我一辈子不会忘记,有一个人对我那么无怨无悔,为了见我,每天在雪地里骑一个多小时自行车。
他带我去见他的同事,他们都喜欢我。他工作7年没谈过恋爱,给他介绍姑娘,他也不去。大家都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我会在某天出现。他曾在泰山上算过命,算命先生说他的姻缘在2001年从南方来,还说他将来会飞黄腾达。他从来不信的,可是我却出现了。从此他相信命运,说看来这个不能不信啊。他问我,可是,你说我什么时候会发达呢?他常常笑着说,我这辈子是发不了财的,不过我会对你好。你跟着我享受不了大富大贵,可我不会让你吃苦的。于是我决定留在北京,永远和他在一起。
他的父母都是非常善良的人,对我十分满意。春节过后,我带着行李离开武汉,直接搬到他家去,和他父母一起住。其实我特别不好意思。去之前,他在电话里说,扯了一块蓝色的布做门帘,挂在他自己的房间门上,这样他父母就看不到我了。
不能承受的爱
我找工作挺顺利,很快开始上班。他父母问我每天早点吃什么,我说没吃早点的习惯。第二天早上,我就看见桌上给我留着几个煮鸡蛋。我装了两个到单位,给领导分了一个。领导说,不错不错,我家里不开火,以后你每天替我带一个来。我回家就跟他父母说,后来他爸爸每天早上都会给我煮两个鸡蛋,一直坚持到我离开他家。
他是典型的居家男人,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心。从前他一个星期难得在家吃一次饭,我去了后,他从来都不在外面吃饭。有时候加班到10点钟,他的同事们一起去酒吧,他也不去,只想快点回来陪我。他最好的哥们,跟他住一栋楼,说自从我住他家后,他整个人就蒸发了。后来大家都见怪不怪,懒得叫他了。一到星期天,他就陪我逛商场、超市。有天在街上闲逛,在地坛公园的小摊上,我买了条20元的牛仔裤,穿在身上很好看。他说,呵呵,除了你以外,我再也找不到一个肯穿20元牛仔裤的女朋友了。
我的工作很清闲,几乎不加班,每天下班都回家,也不出去玩。偶尔领导要请我吃晚饭,我们关系还不错,他对我毫无企图,不过是有时想打牙祭,一个人吃不完太浪费,让我陪陪。我打电话说晚上和领导吃饭,他不高兴,问得清清楚楚:在哪吃,吃到什么时候,要不要接。每次他都这样问,我当着领导的面,回答得不怎么流畅,后来领导说,算了,我自己去吃吧。我觉得很失落,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了自己的生活。我的一切都属于他,都被他掌控。是这样的,我有几个朋友,他要知道得清清楚楚,我惟一一次在女朋友家过夜,他让我到她家后,用固定电话打他手机报平安。他用历史记录查看我浏览过的网页,看我留下过什么痕迹。
他没错,他只是太爱我了。我常常照镜子,梳好头或是换好衣服就问他,漂不漂亮?他就给我起了个外号叫胡漂漂。后来他根据不同情况给我起了很多外号,比如我没洗澡,就叫胡臭臭,我机灵的时候叫胡聪聪,还有胡肉肉,胡笨笨……他在外面沉默寡言,难得说几句话,一回到家就跟我说个不停,他自己都奇怪,怎么就跟我这么多话呢?
而我对他说的话却越来越少,我常常陷入沉思。不可否认,跟他这样生活下去,我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他是一个正直善良的男人,有责任心,将来也会是个好爸爸,誓为维护我和孩子的利益而奋斗。但我不能接受余生都如此度过,仅仅三个月,我就开始退却了。我害怕平庸,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潜意识里的辉煌。我不愿意现在就决定了自己的一生。
我有了离开他的想法,这个念头一闪,我立即泪如泉涌。我不知道离不离得开他,但是我知道他离不开我。我只是这样想一想,并没有预料到离别会真正来临。
但我真的需要换一种生活方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有一颗蠢蠢欲动不安分的心。我的朋友,每个都劝我离开他,出发点不同,结论一样——他不合适我。可是谁能告诉我,如此爱我的人都不适合我,谁会合适我呢?
我不想那么绝情,怕伤他和他父母的心。我不可能从他家搬到北京其它地方去,也不可能再继续这样的生活。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苍茫大浪里的一粒沙子,马上要流离失所。我越来越觉得,其实自己并不爱他。我没有明白,生活的本质就是平淡,不管最后我跟谁在一起,都会过上如此这般的日子。我只是觉得,和爱人在一起,不该是平淡的,应该充满期待,所以我把理由归结为,我并不爱他。
我没有完全否认和他的缘分,我跟他说想回家读书,一心好好读书。我说,两年后,我读完就回来。在他面前,我哭得淅沥哗啦,情真意切。他千万个舍不得,最后含泪答应了我的要求。一想到离开他,我哭成了泪人,我是真的舍不得他,不忍想象,他一个人在他的屋子里怀念我。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却走掉了。
他去跟他的父母说,他们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接受了现实。他们说:“你回去好好读书吧,我们都支持你,我们把你当女儿看了,记得有空常来电话。”他们对他说:“蝴蝶是个有志气的姑娘,要是她有天没有回来,咱们也别怪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就是这样一对好父母,我辜负了他们。最后还是走了,我走的那天,他送我上火车,让我好好学习,别老是惦念着北京。
我坐在火车上回武汉的那晚,他上网到夜里11点40分,突然想提醒我电梯12点就关了,想打电话让我马上打车回家,要不就得爬楼梯了。我们从前常常一起爬楼梯,一边爬一边笑。他还说,他做了个梦,梦到我根本就没有走。
其实我真的走了,而且永远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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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小莹
(责任编辑:付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