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实录 西米口述 舒欣 笔录 他瘦弱、苦恼、忧郁,在我们长达三个多小时的交谈中,我注意到他的眉心一直没有展开过。在给我的邮件中,他说:“我不是一个潇洒、帅气的男人,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老婆当时是怎样投入我的怀抱的,我甚至不知道她爱我什么地方。但我现在知道了,她并不怎么爱我,我对她也没有什么感觉,总觉得这样的生活太无聊、太郁闷,吵架是我们的家常便饭,每一次吵架都是彼此伤害。我也试图在大家最高兴的时候把这些事情讲一讲,谈一谈,但每一次都是以吵闹收场,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我们也多次提出过分开,但她总是提出一些苛刻的条件,叫人无法接受。我本来不想闹得太大,互相协商解决就行。但我觉得很难很难,由于我们有孩子,不然我会偷偷地离开的。我不想让孩子受苦,但我又没其他办法!如果真的上法院,我会很羞愧的!但可能这会是最后的办法。” 一见面,他就问我:“你看我现在多大?”我有点奇怪,很少有男人这么关心别人对他年龄的看法。他对我说他最近头发掉得厉害,初次见面的人会问他是六几年的。他把他的身份证拿给我看,那上面写着他是1974年出生的。看来,家庭生活的不愉快,的确给他的身心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和创伤。这好像是一场战争,没有硝烟弥漫,也没有枪林弹雨,但却有满地的碎片和受伤的心灵。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因为相爱走到一起,又因为走到一起而互相伤害。 两个原生家庭的苦孩子 我是湖南人,生在农村,家里条件不好,兄弟姐妹又多。我是家中的老小,上面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我出生于1974年,从小深得父母的照顾和疼爱,我也很争气,知道读书考大学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因为连考了几年才考上大学,所以我读大学较晚,直到1999年,我才大学毕业来到广州工作。 她也是湖南人,和我一样,家也在农村。她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们是1995年高考时认识的,当年我考上了本科,她没考上。本来她家里不想让她再考,可她脾气很固执,坚持要再考一年。而我在大学也写过几封信给她,鼓励她一定要坚持考大学。对于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来说,考上大学几乎是唯一的出路。第二年她也考上了大学,我们在大学中一直有通信,交流一下学习心得什么的,不是太密切,但感觉还不错。 2000年她大学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来广州住过一段时间,因为在广州不认识什么人,我们自然而然地便走到一起,相处了一段日子。这时我才发现,她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发火。而我从小也是急性子,于是便有了一些争吵。因为这段时间相处得很不愉快,所以她决定回去,我也没说什么,以为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了。可是没想到,她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她是学城市规划的,最后却回了家乡一间乡中学教书,这让她很不满。正好这时家乡有几个女孩子来广州找工作住在我这里,其实我们之间根本就是普通的老乡关系,我这人比较讲义气,对朋友很好。可不知她在哪里听说其中一个女孩对我不错,误认为我们在谈恋爱,加上工作又不喜欢,于是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学校,来到广州。她在广州火车站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来广州了,问我去不去接她。并说如果去接她就好好相处,如果不去接她她就决定在广州流浪了。我一听,想她一个女孩子,总不能流落街头吧,于是就把她接了回来。她到了我家后,开始形影不离地跟着我,而我也开始正式和她谈恋爱了。 由于她脾气很坏,从谈恋爱起,我们就常常吵架。她有一个很不好的毛病,就是一吵架就摔东西。我喜欢交朋友,跟老乡同学一直联系密切,经常一起打牌喝酒。而她不喜欢我交朋友,也不喜欢我和朋友们在一起玩,有时回来晚了,就骂人,接着吵架摔东西。一吵架她就闹分手,可是磕磕碰碰的,最终还是没分成。 我们的原生家庭惊人的相似,我们成长之后,也都是家里的顶梁柱。特别是她,工作后一直供妹妹读大学,又把弟弟接到广州打工,在我们家一住三年。她工资不高,大都给了家里。而我出来工作后也要负担父母的花销,所以我们的日子过得也不是很宽裕。但是我工作稳定,收入也还可以,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吃喝总是不愁。本想这日子会越过越滋润,可是想不到,我们的矛盾却越来越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