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是我去新疆给客户部署系统的一个星期中的真实经历,很久没有感动过,在一个很有情绪的夜晚,我记下了这些文字,作为我曾经伤感的回忆吧。
我和Julie的3个半小时
离开那里时,我居然很伤感。
也许我本来就是一个很伤感的人,在多年的工作与颠簸中,我变得虚伪而应付,对待任何事的看法大都不是我表面所说。也许我觉得生活本来就是这样,这样生活了很久,从开始的不适应到逆反,到中间的挣扎,到现在的妥协,整个进化过程不正反映出正常人的一生吗?然而,直到我认识Julie。
生命终究沉重,有压力的生活,我们还要继续。正如我一个朋友所说,也许我只是在追求一种感觉,一种需要放松的感觉;一种真正精神上暂时解脱的舒畅。我就在想,我们谁没有在期待这样的一种感觉呢?
星期三
认识她是在夜总会的包厢里。
她进来的时候,没有一点造作,就那样蹦蹦跳跳笑嘻嘻的走过来;我在看上她的第一眼,心里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开始融化。于是,我让她在身边坐下。开始唱歌。让我惊奇的是,她唱歌很好听,虽然稚嫩,但是能够感受到那种纯真与自然。
我和她唱着歌,喝着酒,抽着烟,而和我一起来的另外两个人,在那里进行着逢场作戏的聊天和搂搂抱抱。
我突然泛起一种感觉,想吻她。我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在昏暗的包厢里,做出这种想法是很自然的事情,然而,我却不像平时一样无畏而大胆。在她面前,我居然像多年前初恋的时候那样,羞涩。我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她:“我可以亲亲你吗?”
她一笑,将脸扭到了一边,我亲到了她的脸颊。
我又靠近了一点。
她突然问道:“你女朋友呢?”
我笑了:“你很会保护自己哦”。
她不依不挠:“你女朋友呢?”
我沉默。一刹那间,很多我都不再想起的往事都历历在目:为了不愿看到初恋情人在别人的怀抱,伤心之下来到离家乡两千公里的异地。。。工作中的虚与委蛇,只有在深夜喧哗的酒吧才能找回一丝清醒与自我…,工作与生活的压力,永远也没有尽头的追求…那一刹那,我突然觉得很累,很累,一种久违的累,一种想要寻求解脱的累。
我捏碎了手中的酒杯,酒水溅到了我脸上。
她吃了一惊,但很快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拿来餐巾纸给我擦。
我开始大口喝酒。也许多少有点故意的意思,但是当时的我真的觉得,酒真的是个好东西。但她开始拦住我,不让我喝,并将桌上所有的酒都喝了下去。
我盯住她。
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脸上还是微微泛着笑。
我拉住她的手,来到走廊的窗户旁。窗外的冷风吹进来,我开始有些清醒。我说,你到底几岁?她说你看呢?我说十八?她说哼,这个月17号我就满十九了。我说你很小啊,那祝你生日快乐了!她说谢谢,为什么你不高兴?我沉默,然后说,愿不愿意听一个故事?她说你的故事吗?我不置可否,开始讲了那个令我痛苦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如今还有些心痛的故事。讲完后,她在缩鼻子。我说很冷吗?她说不,很感动。…我却也觉得感动…那种感动是真的
我们在走廊上聊了很久,回到包厢的时候才发现另外两个和我一起来的已经走了。看到她也累了,我说我们走吧,她说好。最后我给她钱的时候,居然很不自然。
关上门,我看看表,2:10分。我们在一起大概两个小时。
星期四
无话,给客户干活的时候还是尽心尽责,跟他们交流的时候还是吹捧适度,该笑的时候笑,该做认真表情的时候比谁都认真。从客户那里出来,另两个人兴高采烈的说:嗯,看来某主任很高兴啊。我来了一句:好假。
沉默。他们俩人显得很尴尬。没办法。他们说。
到了宾馆,我开始想Julie。然而,那种一般人都能想到的想法都泛了上来:
她工作的环境那么复杂,对你这种人了解太多了
她不可能对你用真心
……
我忍下心来,接上宾馆的宽带,上网。在雅虎的笑话版里,我笑得泪流满面
最后沉沉睡去。
星期五
客户那边的网络问题终于搞定了。上午终于不用过去,在宾馆里做PPT,下午,帮他们弄了弄数据问题。6点钟的时候,开始验收。8点钟验收完成,去吃饭。
酒过三巡,该说的话都说过,该敬的酒都敬过,最后大家一起大着舌头说以后有机会多合作时,喝下了半斤多黑骏马的头脑,却是异常清醒。
喝醉是一种幸福,清醒是一种痛苦。
将他们送走后,我径自来到夜总会,一个人在角落里,喝着酒,抽着烟。享受着那狂热的音乐。
我看见Julie了。还是那个样子,蹦蹦跳跳开开心心的。似乎没有什么烦心事。她看见我,笑了。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
“骗人。你朋友呢?”
“他们没来。”
“哦”
“有空吗?”
“有啊,干吗?”
“介不介意陪我出去走走?”
“好啊,你等等”
她一蹦一跳地走了。过了一会儿,苦着脸跑过来,说:没办法,要陪客人了。我说,早知道我就要你陪了。她沉默。我说,没关系我等你。她说好。
我就开始等。
我就静静的坐在那里,抽着烟,喝着酒,却没有一点等人的焦灼心情。坐在那里,心中却异常的平静,头脑已很清醒。一刹那间,什么责任、虚伪、压力都没有了,我很奇怪为什么在那么吵闹的环境里,我居然如此平静!
0:30等到2:30,终于她出来了。
累不累?
她摇了摇头。
我和她绕着酒店开始慢慢走。
天上繁星满天。月亮很大,很亮,但是不圆。凌晨的空气,空洞而灵性,沁人肺腑。深呼吸一次,五脏六腑都轻松了。
和Julie走在人行道上,我搂住了她,她靠在我的肩膀上。
…
聊的什么,好像什么都聊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我只知道,最后送她回家的时候,我心里充满了感激。
“谢谢你”。在一棵树的阴影下,我对她说。
“有什么好谢的。”
“我会时常想起你的”
“明天一定要走吗?”
“恩”
“不能多呆两天?”
“...”
她沉默了。
“晚上别回了”我说
“不回住哪里?”
“我们去宾馆”
“那不行,我朋友知道了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她有点吃惊
回到宾馆时,已经是3点半了。
我躺在床上,头刚碰上枕头就睡着了。这一晚,我睡得踏实而甜蜜。
星期六
Y不走。他还要留下来做一些善后的工作。
明天是她的生日。我给她买了一个笑眯眯的俄罗斯木娃娃,然后郑重的将它交给Y。
老Y,你一定要将这个送给她。
好的,没问题。你得写点什么吧。
我在我的钱包的翻来找去,在超市收银的那张单子上,找别人借了一支笔,我写道:
“相逢的日子真短暂,但我会永远记得这段日子。
谢谢你,陪我的这几个小时
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开心!
”
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我在火车上接到了老Y的电话。
“我已经见到Julie了,东西已经送给她了。让她来跟你说几句吧!”
“我中午1点钟来找你,前台说你们已经退房了”
“我等到12点半,不能再拖了。”
“就不能多呆几天?”
“...”
“什么时候再来?”
“不知道,也许…再也不会来”
…
…
我已回到这里。
这里依旧喧哗而繁荣,拥挤而热闹。我却在怀念远在2500公里外的西域,那里有清新的空气,安静的夜晚,还有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以后的日子,我会像所有已经适应这个社会的成年人一样,在压力下生活,在交往中永远隔着自己的真心,永远的以此而波澜不惊,并以这样的心态对待着别人。
正如王小波所言,生活,正在不可避免的走向平庸
谁的生命中没有过悸动
当无奈成为习惯
顶着满天的星星 心中却漆黑
没有真正的快乐
永远都在追逐
当精神成为责任的枷锁
郁闷等于快乐
快乐等于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