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人:王枫
有一种“刚”性女人,她们的思维方式和行事风格颇为男性化,刘云就是这样的女人。她在电话里说有几个问题想和我探讨。虽然她的婚姻并不幸福,但没有通常的那种怨妇口吻。几天后,报社门卫说有人找我,是个留着短寸的陌生女人。她笑着迎上来,自我介绍叫刘云。
我从小就比别的女孩好动,姥姥因此叫我“三汉子”。我挺聪明,不怎么用功,不过小学三年级以前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改变了我的一生。现在已经忘了具体是因为做错了什么,只记得结果—作为惩罚,老师让我搬个板凳坐在过道上听课。你能想像出那种尴尬的情形吗?所有的孩子都坐在他们的座位上,只有我自己坐在过道上,孤零零的,像个怪物。有几个男孩冲我扮鬼脸,嘲笑我,可以听见窃窃私语声,却听不清说什么,只能听见我的名字。在众目睽睽下受辱,我的自尊心被打击得七零八落。这对一个10岁的孩子来说,不啻是一场灾难。我被隔离开来,却用一种故意的毫不遮掩的方式,犹如被贴上了“坏孩子”的标签。这种明显的羞辱把我弄伤了,我满面通红,如坐针毡,那一天我再也无心听课。自那以后我本能地不想听课,我恨上学、恨老师。
刘云问了第1个问题:“老师有权羞辱学生、伤其尊严吗?”毫无疑问答案是否定的。尽管现在已经是新的世纪,但是相同的令孩子们心碎的事情还在重复发生。
刘云说从那天起上学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可是她又不能不去学校。好不容易混到初中毕业,她对父母说:“我不想再上了。”她用企求的眼神看着父母,他们让步了。她开始跟着父亲做起了批发水果的生意。
别看我性格上大大咧咧的,其实自尊心特强。虽然不怎么爱计较小事,可是一定要人高看自己,若给面子了怎么都行,一旦伤了面子谁也不认,我就是这样一个人。20年后,这种个性也最终促使了我和丈夫郭大山的决裂。
那天我和一个表侄子往一个店里拉货,郭大山正在那儿看店,他一看见我脸就黑了,冲我摆摆手:“你来干什么?”他对我的厌烦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我无地自容,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当年被罚坐在过道上。两种感觉都是一样的不堪。这次更为强烈,因为伤害我的是我的丈夫,我最亲的人。他对我的不待见由来已久,他去娱乐城泡小姐,他找情人,这些我都忍了,而这样的当众羞辱还是第一次,我不能忍受。我一跺脚,对他说:“明天就离婚!这次离定了!”
第二天我拉着他去办离婚手续,他有点慌了,拖着不去,可是我决心已定,不能更改。我把他拖到办事处,办事员看了一下证件,说还缺户口本。郭大山像是捞到了救命稻草,跟我商量:“改天再来吧。”我说这好办,打电话让人送来。
现在的婚真好离,别人根本不劝,证件齐全,章一盖,夫妻就不再是夫妻了。郭大山拿着离婚证还不相信是真的,突然他哭了。
我鼻子发酸,但是挺住了没哭。离婚是我挽回自尊的唯一方式,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对他有一丝眷恋。我神情冷峻,比那个办事员还要平静。
我们俩一块儿去一个小饭馆吃了分手饭。真奇怪,他离婚了反倒稀罕起我来,老是拣我爱吃的喂我,我们当时的样子几乎是恩爱夫妻的典范,可谁也不知道离婚证就在我们的兜里揣着。我一点胃口也没有。我们不像别的夫妻离了婚就各奔东西,我还得频繁地见他,照顾他,为什么?因为他是一个癌症病人。
接下来刘云问了第2个问题:“和一个身患绝症的人离婚,是不是不道德的?”
我是个农村姑娘,我不讳言这一点,相反,一个农村姑娘走到这一步—在郑州买了房子,开了5个分店,像一个勤勤恳恳的蚂蚁,认真地搬动每一块面包渣儿,挣下几十万元的资产,让母亲戴上了“三金”(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这足以让我骄傲了。我在家乡没有朋友,因为学习差,老师不喜欢,同伴也瞧不起。我开始跟着父亲做生意时只有15岁,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干出点名堂,一定要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对我另眼看待。
等我长成一个大姑娘时,已经在商海里翻腾了好几年。他们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发现了我,提亲的人开始出现在家门口,面带神秘的微笑。有几个曾经欺负过我的邻村男孩子,总是碰巧出现在我经常去的地方,殷勤地打招呼,欲言又止。其中有一个执著的男孩对我穷追不舍,可是我对他毫无感觉。就在这时候,我认识了郭大山。郭大山长得很英俊,他出众的外貌能打动很多女孩子的芳心。3个月后我决定嫁给他。我的婚事很快传开了,那些追逐我的人果然知难而退。
现在再回过头来看我当初的选择,这本身就是一个大的玩笑,当我对郭大山了解到牙齿的时候,我们已经做了9年的夫妻。正值豆蔻年华的时候,没有人教给我怎么选择未来的生活。那句话是怎么说的?选择了什么样的丈夫,就意味着选择了什么样的生活。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我需要什么样的伴侣,可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我的翅膀已经太沉重了。
我对他的失望开始于结婚半个月后。
我们在进货上发生了分歧,桃子在当时一斤涨了5分钱,我打算进一些,低价卖掉,但是他不同意,认为有风险。按我的经验,水涨船高,只要不贪心,是会有一点赚头的,总比在家闲着强。我坚持进货,那次他第一次打了我。我很震惊,我爹娘都舍不得打我,他竟然对我动手了。我一气回了娘家。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从此他只要说不过我时就动手,简直是上瘾了。我总回娘家也不是办法,有一次我郑重地对他说:“你要是再动我一指头,咱俩就吹灯拔蜡!”他打我就是不把我当人看,而个人尊严是我的底线。这次我决不让半步,不留余地。
这次危机因为我的坚定顺利解决,郭大山再没有打过我。后来在报纸上看到有的女性遭遇家庭暴力,我认为还是她们从一开始就妥协了,她们给了另一半太多余地。
以后的几年,婚姻之船平稳地行驶,我们做各种生意,形影不离,一起吃苦,共同抚育我们的儿子。日子风平浪静,直到出现第二次危机。
郭大山本质上是一个老实人,几乎没什么嗜好。他的变化是在来郑州结交了几个爱玩的朋友以后,他开始在一条轻飘飘的路上渐行渐远。
他竟然去找小姐了。
(责任编辑:付冬梅)
他向我认错,请求我宽恕他。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我心里那个宝贵的东西被打翻了。
我们没有离婚。确切说是没有离成。每次去办手续都不顺,我离开他的决心也一次次在减弱。那种感觉很痛苦,所有的苦都要自己担着,不能向别人倾诉,也得不到别人安慰。这毕竟是丑事。最后我找到了一个能继续过下去又不至于太痛苦的方式。我劝说自己,你就当是又找了一个离过婚的男人,和别的男人不同的是,你不需要花时间去适应他;最重要的是,他是你儿子的爸爸。我这种想法很功利是吗?但是我又能怎么办?
在那段难熬的日子里,我不停地警告自己不要沉溺下去。女人不能伸着脖子等着男人可怜,我早看透了这一点。如果他们爱你,那是你的福气;如果他们不爱你了,也不要慌张,还有最后一个人—你自己,永远不会背叛你。你要自己提着自己的头发往上蹿。我把自己变成一个工作狂,爱情已经贬值,只剩下事业还能聊以自慰。我不怕吃苦,又肯动脑筋,同样的生意,我总是做得红红火火。我一口气开了5个分店,终日在店里忙碌着。
2002年,郭大山检查出患了癌症。这时离我们从家乡来郑州闯荡已经7年时间。他住进医院,几个疗程的化疗后,他的症状明显减轻了。我把生意撂到一边,去医院照顾他。但是我发现他似乎并不欢迎我去,后来我才知道他已经爱上了别人。
发现他的秘密并不曲折,有一天回家后我发现床变了,尽管被子叠得很整齐,床单铺得很平展,但是我能肯定变了,有人在白天动过床。经过仔细检查,我在枕头和床的缝隙发现了一根女人的头发,那显然不是我的。那是一根长发。
我勃然大怒,我用血汗钱换来的房子,我洁净的床,我温馨的家,都被这根头发污染了!我在房间里像一个困兽走了几圈后,给郭大山打通了电话,我说:“郭大山,你快回来!”他很快回家了,我冲上去给了他一耳光。他没有隐瞒,都说了—竟然是我们邻居家的女孩!
我们相对无言。经过几个月的化疗,他面容虚弱,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我渐渐冷静下来,我现在面对的不只是一个负心的丈夫,还是一个患了绝症的病人,病人不能太激动。我竭力压制住自己才没有冲他大喊大叫。坦率地说,我现在对他的感情里更多的是怜悯。
我问他怎么办,他说不知道。
我找到那个女孩,我问她:“你有能力支付他的医疗费吗?你能救他吗?”我请她不要再和我丈夫来往,但是她说:“我的心很乱。”只说了这一句。这次谈判失败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荒诞小说。郭大山不再遮遮掩掩,是不是他觉得生命已经缩水,婚姻就变得微不足道?他经常和邻家女孩出去约会,完全不顾刘云的感受。每次回来都是阳光灿烂,可一看见妻子脸色就阴沉下来。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刘云忍无可忍,终于在6月1日那天,他们离婚了。
刘云花了1000块钱给儿子买了一台电子琴。她觉得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儿子,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她需要时间慢慢解释给他听。
有些朋友给刘云打电话,在他们眼里这一对夫妻一向是恩爱的。他们只知道郭大山患了癌症,却不知道他红杏出墙。刘云不可能解释给所有人听,她又是一个非常爱面子的人,这让她背负了不小的压力,似乎是她抛弃了身患绝症的丈夫。
几天前刘云的公公婆婆赶到郑州,请求她跟儿子复婚。刘云拒绝了,两个老人伤心地回了老家。
到现在郭大山的治疗费已经花了10万元,第5个疗程又开始了。买了房子后,他们几乎没有积蓄,治疗费全部来自商店的营业额。刘云刚刚把第5个疗程的费用交给医院。
母亲说我:“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傻?”我说:“妈,我也想有一个好丈夫啊!可没摊上。现在只求问心无愧了。”
我现在30岁,老公没有了。天知道我曾经多么爱他!前几天他打来电话竟然说想我,他说已经和那个女孩断了,想回到我身边。他看上去状况不好,在最近一次检查中,发现癌细胞已经转移到肝部,他剩下的时间不会太多了。现在他郑重地提出和我复婚,这让我苦恼,我承认温馨的家庭生活对我的诱惑很大,但是如果是以丧失自尊为代价,我该怎么选择?
在采访接近尾声时,刘云问了第3个问题。
大家来说说,刘云要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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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小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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