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穿着粉红的半透明睡衣在阿鸣的房间里呆了半宿,和他海阔天空地瞎聊了一通,然后,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间。 半夜,我慌慌张张地打电话给阿鸣,叫他赶紧过来帮我抓一只蜘蛛。抓完了那只小小的蜘蛛以后,阿鸣要走,被我轻轻扯住衣角。阿鸣有些不自在,在他躲闪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一丝慌乱。 阿鸣的眼光中还有着迟疑和不安,滚烫的年轻的脸庞上油光可鉴,嘴角边毛茸茸的黄黄的胡子很是柔软,稚气未脱的小男孩而已。我有点尴尬,一下推开了他,打着哈哈,故作潇洒地说:“去吧去吧,明天还要去爬山哪。” 自助游,认识了也是单身出游的阳光男孩阿鸣,住旅馆时又刚好是邻居,便开始姐弟相称,结伴同行。一路旖旎的南国风光,青山绿水,碧海蓝天,常令我如同小女孩般欢呼雀跃。阿鸣是个乖巧的男孩,关怀备至,嘘寒问暖,一路上始终陪伴在我的左右。 二 而在四十八小时以前,我坐在飞奔的列车车厢里,手握着手机,若有所思地等待着电话铃声响起,从我负气冲出了那个我已经呆了十年的家门,我一直都在等,我很耐心地等着。可我最终还是失望了。 我选择了向南行进,我毫无目的,我也无所谓会去哪里,暂时把一切抛开,我只想寻一处蓝天绿草碧海黄沙的地方,慢慢梳理这十年来我的心绪,寻找或者走或者留下来的理由。 我已经太累了,一年多的婚姻拉锯战,使出十八般武艺的我耗尽气力,伤痕累累,结局仍然把我的丈夫阿文推向别人的怀抱。 没想到阿文会背叛我。他居然有了外遇,而且会是医院里的一个年轻小护士。那天临时有事去单位找他,他不在班上,有同事说可能上宿舍去了。去到宿舍门口,我居然听见里头有暧昧的声音,我用力踢开了那扇本不坚固的木板门,看见自己的丈夫居然与别的女人在大白天里偷情! 我夺门而出,真的,那个尴尬的情景,对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三 阿鸣说要带我去一个永生难忘的地方。 在那宽阔的田野里,一垄垄成熟的稻谷,一片铺天盖地的金黄,一望无际地延伸在天际。 阿鸣握住我的双手,认真地说:姐姐,你看我选择的地方美丽吗?我们假装不认识好不好?我们在这儿遇上了。这样在我们以后的记忆里,往事一定很美。 这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天真地以为他已找到了真爱。如果阿鸣知道我只是利用了他来惩罚那个背叛我的人,他还会如此快乐吗? 年轻的男孩在我身边轻声诉说着爱恋,而我却无语。 在快乐的欢娱中,我似乎尝到了报复的快意和一丝淡淡的苦涩,还有一丝丝的迟疑。 四 回到我的城市时已是万家灯火,站在江风习习的滨江东路,我却似乎迷失了方向。 手提包里边的手机还在嘀嘀作响,那时阿鸣在询问我是否已在归家的路上。我不听,我不想听,我不敢听。真的,对一份陌生的恋情,我没有奢望。 那个曾令我痛不堪言的家,我是不想回去了。我拿着行李,走进了江湾大酒店。 在酒店的房间里,我打电话给阿文,约他在酒店楼下的咖啡厅里见面。 在灯火摇曳的氛围下,我和阿文见了面,我穿了一件紫色的旗袍,还化了妆。阿文掩饰不住眼中的憔悴和不安:这些天你去了哪里了?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目无表情,抿了一口咖啡,说:我们分手吧!没有你天也不会塌下来,没有我你也照样活得滋润。 他沉默不语。临走,他淡淡地说:你先搬回家来住吧。我说当然,那也是我的家。 一个星期后,我搬回家里住,两个人互不干扰,日子似乎风平浪静。他缄口不提离婚的事,我抱着枕头去了客房睡。我倒要看看他能沉默到什么时候,我无事生非,我指桑骂槐,那段日子,空气里总是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奇怪的是,阿文并不接招。 直到有一天,我正在上班,接到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