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我们经常出去散散步。同事很是感慨印度的发展速度之快,他去年同一时间到这里时,我们现在办公的大楼那里还是空地呢。
我们散步正好路过一个建筑工地,那里正在盖新楼,一片繁忙的景象。“苦力”们忙碌着,明媚的阳光照在他们黝黑的脸上,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一道一道的,闪闪发亮,就像被一只怪物的手从上边抓下来,似乎在述说着这同类相食的社会。也许是长期在户外劳动的原因吧,他们的肤色明显偏黑。另外他们都非常瘦,腿极细,大腿和小腿粗细差不多,看上去很是可怜。印度同事告诉我们,越是辛苦的人,赚钱越是少。这些工人每天只能赚一百五十卢比(折合人民币三十元左右)。
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黄皮肤经过,他们都好奇的看过来,眼神中透出纯朴与善良。他们有的正在吃饭,饭菜像是自己带的,硕大的饭盆盛了很多米饭,菜很少,正用手抓着吃;有的吃过了,正在用工地旁边的自来水洗饭盆;有的则接了些水在喝。
来之前我听说在印度只有男人才工作,妇女都是在家吃老公享福的。但在这些“苦力”中,我不仅发现了穿沙丽的妇女,而且还有孩子,称其为童工一点都不会错。妇女们挖土搬砖头扛木头,看不出比男人们轻松。印度同事告诉我们,这是由于在这样的家庭里,男人不能赚足够的钱养家糊口,所以妇女不得不出来工作。在印度由于宗教的原因,包括餐饮,酒店,宾馆等服务行业的服务人员,清一色的男服务员,所以妇女只能在非服务行业工作,建筑行业就是多数没有受过教育的妇女的选择。至于小孩,没有钱接受教育,出来干活也是早晚的事,早些出来还可以自己赚个饭钱。印度同事说着,隐隐透出优越感来。
班加罗尔人口大约六百万,其中贫民就占一百万。这里的贫民可不像我们在国内填表时大家都填贫民,若干年前还引以为豪,在这里贫民的典型代表就是“苦力”和乞丐。在北京的时候,由于我租的房子是安置拆迁户的房子,比较旧,面积也不大,我经常和同事开玩笑说我住贫民窟。在这里,我才真正见到了所谓的贫民窟。在中国有句话叫“ 家徒四壁”是用来形容一个家庭贫穷到了极点。但这里的贫民窟要更甚,大批大批的穷人聚居在一起,根本没有房子,用塑料布和油毡类似的东西搭个窝棚就是家了,至于厨房,就是在窝棚旁边用石头垒的一个灶,再加上一口锅,就可以做饭了。贫穷状况,真让人“触目惊心”!
回想起我们有一次在班加罗尔最著名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的team dinner之奢华,真是天上人间。印度的贫富差距之大,在全世界也是名列前茅。在班加罗尔的一些地方,可以看到许多用高墙围起来的院子,一堵高墙,就把这里和外界的贫穷隔绝开,相比院子里简直就是天堂,有大片的绿地,美丽的花园,豪华的别墅,漂亮的石子路,游泳池。毫无疑问,这里就是富人住的地方了。有些富人甚至有几十名“仆人”提供服务和“狗之队”看家护院。
的确,在这样的经济状况下,对比那些生活在贫民窟中的人们来说,软件行业的从业人员简直可以用贵族来形容。难怪我们的“仆人”(house keeping)说在印度软件开发人员谈论钱的单位都不是卢比,而是Lax(1 lax=100,000卢比,大约2万人民币)。在这样的环境里,印度的软件开发人员能够安安稳稳的开发软件,跳槽少也就可以理解了。不像在北京,我们身边都是党政军干部和老板企业家。软件开发人员作为收入相对较高的普通劳动者,只能在和传统行业的劳动者比较时才有收入优势。在买房子购汽车泡妞找老婆方面,怎么能和这些“牛人”竞争呢,都说中国的软件开发人员浮躁,爱跳槽,爱转行,在这样的环境下,是他们的错吗?
在tea time时,和一位印度同事谈到这些话题,他看过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对目前印度不断加大的巨大贫富差距很是担心,坦言也许一个自由的市场经济体制才是正确的。像美国这样的富裕国家,同贫穷国家的重大区别就是藏富于民,让资本在民间运作,而不是把国家机器作为政府敛财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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