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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梁蓬飞 本报特约通讯员 王卫东
2005年7月16日，西藏山南军分区某边防团二连三班战士古怒，在执行边防巡逻任务途中，为救藏族战友次仁珠杰壮烈牺牲，在西藏军区内外引起强烈反响(古怒事迹见本报12月10日一版)。日前，记者行走于藏南大地，一股“古怒热”扑面而来。所见所闻，令人动容，引人深思。●古怒牺牲的消息传开后，隆子县县委组织上百名干部群众到连队吊唁，西藏自治区党委决定将古怒作为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的典型进行宣传——
为什么一个边防战士的死引起人们如此强烈的反响？
已是71岁高龄的隆子县列麦乡党支部书记仁增旺杰，与古怒非亲非故，却专门来到拉萨为古怒请功。从农奴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干部，老人难忘党和军队的恩情。
“我这么大岁数还主动申请到列麦乡任职，就是趁着广大边防官兵为我们创造的安定环境，好好建设家乡啊。”老人越说越激动，掰着指头历数驻地“古怒们”为乡里做的好事：第一所“希望小学”、第一家“群众诊所”、第一口水井……没有子弟兵的帮助，就没有列麦乡幸福的今天。
一同为古怒请功的还有玉门乡的巴桑老人。古怒随身的遗物中，有一包带血的菜种，那是他托人为巴桑寄来的，还没来得及下种。闻讯赶来的巴桑颤巍巍地把菜种揣进怀里，如视珍宝。在他眼里，这种子是军民鱼水、藏汉团结生生不息的“火种”。他一辈子吃青稞面、喝酥油茶，是古怒带领战友帮他平整荒地，种出了玉米，吃上了新鲜蔬菜。他要把这包菜种永远珍藏起来，教育和激励自己的子孙。
“边防军人的责任不仅是站岗巡逻，还应该和边境群众心连心、同呼吸、共命运。”连队干部为记者展示了古怒的一个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乡情地志和一些边民的具体情况。连队巡逻必经的玉门乡，以前只有1户3口人，父亲当书记，女儿当乡长。古怒和战友们成了乡里的常客，每次巡逻回来都要为老乡做些事情。如今，这个乡靠党的民族政策安居乐业，已发展到7户。
古怒牺牲后3天，他的坟头已经摆满了50多条哈达。对此，隆子县县委书记谭弘发解释说：“解放军一直视驻地为故乡，把群众当亲人。群众对古怒的牺牲反响如此强烈，不是一时的偶发行为，而是他们几十年积累的对解放军深厚情感的一次大爆发。”
●古怒入伍19个月，先后入团、入党，荣立三等功，被评为优秀士兵，成长为军事训练尖子、班长——
作为普通一兵，他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
“人生就像巡逻路，没有捷径可走。”这是古怒实现每一次人生跨越的注释。战士朱科松回忆说，古怒给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脚踏实地。一次巡逻要翻越某高地，朱科松脚底已磨出10多个血泡，便建议班长古怒抄近道直插过去。古怒严词拒绝，还就地开了班务会纠正大家的思想偏差。
在古怒看来，人生的每一次进步，都要一步一个脚印，来不得任何投机取巧。古怒向党组织递交入党申请书，有人提醒他，是不是让家里寄点钱来“活动一下”？被古怒一口回绝：“部队教育我们，无论做什么都要走正道。党组织如果不吸收我，只能说明我还不够格。”许多党员干部谈到，与时下社会上许多青年想一夜成名、短期暴富以及做事偷工减料、做人投机取巧等现象相比，古怒执著、踏实、认真的精神显得尤为可贵，他立功、受奖、入党、当班长等事实更有说服力和教育意义。
西藏军区、山南军分区两级工作组在调查古怒事迹时还发现，古怒的不断进步与他敢于争先、处处争先的意识密不可分。连队干部介绍说，古怒平时无论做什么都积极主动，敢于表现。一次，连队组织新兵观看老兵400米障碍训练。休息间隙，古怒想一试身手，纵身跳进两米深的障碍坑，结果爬不上来，闹了笑话。有人据此认为，古怒爱出风头瞎折腾。可他自有主张：“争先不是争表现，而是为了长本领。”
翻开连队的巡逻日志，记者发现：虽然入伍只有一年多时间，但古怒主动申请参加了所有8次巡逻。正如战友们所说，古怒能有今天骄人的成绩，一方面是他脚踏实地“干”出来的，另一方面则是他敢于争先“争”出来的。
●面对生死考验，在电光火石之间挺身而出，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19岁的古怒为什么会有如此英勇的壮举？
古怒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决非偶然。
西藏边防特殊的环境造就了特殊的人群。有人说“在西藏，躺着也是一种奉献”，西藏边防的将士们并不认同。西藏军区政委段禄定对记者说：“我们享受特殊政策，就应该做出特殊贡献。”
古怒所在二连就是这样一支做出特殊贡献的连队，其日常值勤巡逻可以用四个“最”来形容：线路最长、任务最繁重、道路最危险、条件最艰苦。自从有驻军以来，已有近10名官兵壮烈牺牲，西藏军区原司令员张贵荣将军就是在这条巡逻线上累死的。古怒参观了“将军崖”后，热血澎湃：“也许我一辈子也当不了将军，但我可以和将军一样在雪域边关贡献自己的光和热。”
除了张贵荣将军，战友们说，对古怒影响比较大的还有他的副连长李勇义。那是古怒参加的第二次巡逻，适逢雨季，在一处叫“老虎嘴”的危险地段，一块大石头突然从天而降，直朝古怒砸来，“注意滚石！”没等他回过神来，副连长李勇义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抱住他躲进绝壁下面的凹部，将他压在身下。挺身而出，舍身救人，这些电视剧里的情节，古怒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了。也就是从那时起，英雄主义的种子在古怒的心里扎下了根。
战士张新说，就在古怒牺牲前两天，连队组织整修温棚，古怒为抱住从棚顶不慎失足跌落的战友周小波，左脚被旧木板上的铁钉扎伤。可他一想到两天后要去巡逻，就请求在场的战友为他保密。“早知道他会出事，说啥我也要报告连队。”回忆起这段往事，张新悔恨万分。
“时代呼唤古怒式的英雄，边防需要古怒式的战士。”这是记者在采访古怒事迹过程中的最大感受。在截稿时，西藏山南军分区组织科打来电话，仅今年下半年就有近600名战士要求入党，他们都在申请书中提到了古怒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