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房在男人心中的地位不是至高无上的,但是它的位置刚好在男人能够得到的地方。
以上这番话是师弟说的。师弟说这番话时目光炯炯有神,这对师弟来说是史无前例的。师弟一直是一个开朗的人,他很阳光,有时候还没心没肺,不过很少在师兄们面前谈论女人,更不用说谈论这么专业的乳房了。师弟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来到我家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开始和我大谈起乳房来了。师弟谈起乳房一点也不嬉皮笑脸,不亵渎,显得很神圣的样子,谈得头头是道。我问师弟是不是改专业了?师弟说没有呀!我说你没有改专业,一个未婚青年怎么大谈起乳房来了。
师弟突然不说话了,低垂着头,我不解地望着他,发现他眼眶中有泪。我说师弟你怎么了,说说,别这样。师弟一开口,让我手脚冰凉。师弟说:紫欣她……确诊了是乳腺癌,右乳。
紫欣是师弟的女朋友,好了很久了,学西班牙语,搞比较文学的。师弟学的是法律,他一心要找一个学外语的女孩,他说学外语的女孩洋气。师弟追紫欣可费了劲了,从大二一直到紫欣考上研究生才好上。要不是紫欣逼着,师弟肯定不会考博士。他想结婚。
可是,不久前体检时发现紫欣得了乳腺癌。师弟说,不幸中的万幸是发现得早,只要动了手术,应该就没问题。
在要做手术的那天晚上,师弟托着女朋友的右乳坐到天亮。
师弟说:我舍不得它。
紫欣说:如果你舍不得它,咱就留着,这手术我不做了,我把一个完美的自己给你,然后去死。
师弟说:我当然不能失去你,可是为什么要用死亡来换取你的完美?为什么不能既完美又长生?
师弟哭了。师弟后来对我说:我凭什么要失去一只乳房?我的要求并不高,我只想像一个普通男人那样拥有自己女人的一双健康的双乳,上帝对我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我想劝劝师弟比方说:只要你爱她,少一个乳房没有什么的,少一只总比一只都没有好,还有不少女生连一只乳房都没有呢,你没遇到飞机场就不错了;生命比爱情更重要嘛;遗传或发育不良的女性就不活了?他们也有幸福的权利......等等。
可是,我一句也说不出来,这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没遇到说什么都可以。我想师弟是不幸的。一般情况下男人都会拥有自己女人的美丽双乳,虽然这种拥有到后来会被孩子夺走,美丽的双乳在孩子的蹂躏下会慢慢下垂,失去弹性。这时,当父亲的往往只有叹气,不能和孩子一般见识。关键是师弟一开始就失去了那美丽的双乳,这就是不幸。你无法想象当师弟和自己的女友同床共枕时,在漫漫的长夜,师弟一伸手什么也没抓到,这时的师弟会惊醒,然后会做噩梦。师弟毕竟还没结婚,还年轻,他还没玩够。
本来,乳房存在的价值是喂养,可是奶嘴的发明和奶粉配方越来越接近母乳,乳房的喂养功能渐渐被取代。如今它成了男人生活中的两个支点。左乳象征着亲情,右乳象征着爱情。这两个支点对男人来说缺一不可,否则男人的生活就无法把握,再强大的男人也会跌跤,跌进黑暗的万丈深渊……
最后,我想套用一句俗话来说明乳房在男人心中的地位,那就是:乳房不是万能的,没有乳房是万万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