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张乐平故居充满人文精神的老房子
时间:2005-2-24
张乐平老师,他的《三毛流浪记》可谓无人不晓,他以纯青的笔法刻画了旧上海穷孩子生活之凄苦和抗争的幽默,入木三分。张老笔下的三毛影响了中国好几代人的成长。我去老人家做过一次采访,深深地为之折服。
张老家住在上海淮海路的一栋法式小楼的二楼里
,房子已经旧了,斑驳的墙面,在梧桐树荫遮蔽下显得很静。老人走了以后,儿孙们都搬出去了,只有夫人和小保姆同住。房间还保持着原先的布置,颇大的一幅照片挂在墙上,旁边是老人为国庆十周年创作的儿童画《少年与白鸽》。我静静对它,回想自己当年的红领巾,那时同画上孩子的年龄相仿,笑起来脸上也有一个酒窝,当年的孩子最幸福,功课不是很紧,有时间调皮,没有物质诱惑,成天想长大做个科学家。我觉得那时的孩子才像个孩子。
硕大的红木画桌摆在房子中央,墨盒、笔洗、镇纸仍在,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只有老人用惯的毛笔躺在抽屉里,夫人说怕尘土脏了笔锋,看得出来当年三毛是怎样跃于纸上,老人如何在台前用功。
靠墙一溜红木博古柜,收藏品还是那样安详。事后,上海圈内人问我有没有看到鸡蛋大小的、居于正中央的一块绿色石头?我说没留意,他们便叫:“那可是上海文化人眼中的宝贝!可以同国宝比价!”我不识货,我觉得老人柜中的都是好东西。收藏嘛,图个高兴,现在的人才有了升值的概念。靠阳台门前,一缕阳光穿进来,照着老躺椅,老人每天下午都在此小憩,躺着闭目,一杯清茶,嘴里念念叼叼,细听,是梅兰芳,上海人爱听梅派:“你说你公道,我说我公道,公道不公道,只有天知道。苏三哪,时候不早呐……”夫人介绍到这里,眼中闪着泪花。
“我老了,不太走动了,住在老房子每天陪先生聊聊,满足了。”
“你看张老坐的太椅都快散架了,我舍不得修,将来我走了,再让孩子们送去修。”
“为什么?”
“修好了就不是这张了。”
话说到这,我懂了,夫人想留住先生。
现代工作节奏甚强烈,如果生活不能淡泊将是痛苦的事情,白天跑了一整天,晚上蒲吧、唱K、消夜,再去泡脚。上午睡觉,中午早餐,不锈钢餐桌,后现代彩绘,歪歪斜斜的陶瓷烟缸,皱皱巴巴的牛仔裤脚,呜呼。
看来大师就是大师,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高人也。当做人、做事、居家到了这个阶段,目光自然不同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