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杜宏马玉荣刘有飞】
第一现场亲历46小时高原巡逻
岗巴,藏语为雪山脚下的村庄,坐落在喜马拉雅山脉南麓,平均海拔4900米。8月28日,笔者跟随西藏军区边防某部的执勤官兵,开始了一次长达46小时的边防巡逻。
凌晨2时10分,气温-10℃,驻边防某部一连20名全副武装的官兵,开始向海拔5600米的某山口进发。
凌晨6点多钟,巡逻队在攀越第一座大山时下起了小雨,手电光在雨中显得非常微弱,大家只好大概辨别方向探路前进。突然,行进在队伍中间的新战士何有峰踩在圆溜溜的石头上一滑,猛地向后倒去。战友张志翔赶紧用双手向前顶。小何连人带背包重达150多斤,张志翔支撑不住,两人重重地摔在泥泞的陡坡上,向下翻滚两圈,幸亏被后面的战友用力拽住。何有峰的左手掌被乱石划伤,鲜血直流,战友们急忙用三角巾简单帮助小何包扎了伤口,又继续前进。
中午1点多钟,巡逻队抵达海拔2900米的荆棘丛生地带。荆棘中,蚂蟥到处乱窜,路边不时出现毒蛇,令人生畏。突然,一声尖叫把大家吓了一跳。一条蚂蟥叮在藏族新战士曲扎的左腿上吸血,班长王月豹闻讯攀着树枝过来,掏出口袋里事先准备好的盐巴,撒在曲扎的伤口上,搓了几下。很快,吸饱了血的蚂蟥就从伤口里拱了出来。越过丛林休息时,大家脱掉衣服互相检查。每个人都从身上流血的地方逮出了蚂蟥,细细一数,共有45条。大家稍稍休整,啃了几口干粮,又上路了。
巡逻队到了曲嘎龙拉雪山顶时已是晚上9点多钟了。山顶海拔4790米,气温-20℃,官兵准备在此宿营。大家找了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放下携带的物资。经过一天的跋涉,几名战士躺下后懒得再动,周教导员催促大家赶紧起来吃晚饭。这时,班长赵小红流鼻血不止,他取出水壶,倒出一小盖儿,用手抹上使劲往后脑勺上拍。
夏季的高原边防,仍是寒风刺骨。夜里10点多钟,巡逻官兵打开携行物资,着手搭起帐篷来。大家用三根棍子支起一块雨布,再将雨布的四个角固定在地上,铺上一块塑料布,这就是巡逻官兵们的“标间”了。官兵们个个裹上又重又厚的棉衣棉裤,两人一组,蛇形般地钻进了帐篷。刚睡下不到两个小时,狂风呼啸而至,将10顶帐篷全部掀翻。不一会儿,大雪又铺天盖地压过来,大家只得裹着被子,顶着雨布挤在一起,渴望着早点天亮。
8月29日上午,官兵整队出发。当大家来到海拔5100多米的一个冰川脚下,大雾笼罩,能见度只有3米左右。为了行动方便,大家手拉手成“一”字队形前进,冰川越来越陡,大伙连摔带爬地往上走。严重缺氧加上超负荷运动,大家都感到头脑胀痛。有的战士趴在地上不想动,周教导员大喊道:“不能停,停下来就是等死!”
离山口还有30多米路程是一个长长的冰坡,跟在后面的新战士程星光因高原反应严重,头痛剧烈,一下栽倒向队伍后滑去七八米远。卫生员急忙滑雪下去,将氧气袋递给小程,小程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氧气留到最关键的时候用吧。”说着,他从挂包里掏出红景天(红景天是抗高原反应的一种药品),取出两粒吞了下去。
这时,带队的教导员又顺着冰坡滑下来,打开氧气袋开关,硬将氧气管送到小程嘴边:“这里是雪崩多发区,必须尽快离开!”听到教导员命令的语气,小程狠狠地吸了几口,抱着氧气袋,拉着从队伍前面扔下的背包绳,迅速跟了上去。
下午1时15分,巡逻队官兵全部登上了海拔5600米的山口,狂风夹着大雪“呜呜”直吼。官兵们用警惕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巡视着长长的边界线,将被大风刮掉的石块砌成的界碑重新垒起来,向界碑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合唱完国歌,在教导员的命令声中,开始下山。
8月29日深夜11时54分,巡逻队20名官兵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