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我是一个“同志”,但是我并没有什么困惑。 晓林:你觉得周围环境对你没有造成什么压力?
杨先生:当然,周围环境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压力。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包括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压力,渐渐增强。但是,我认识一些“同志”,他们在各方面都非常地优秀,包括在工作中、学习中,并且身体也非常健康。很多人都意识到将来不可能有家庭,所以我们工作都很努力,作为生活的保障。
朱医生:我想请教一下杨先生多大年纪?
杨先生:我今年28岁。
朱医生:您目前的状况,有没有一个同性的伴侣?
杨先生:算有吧。
朱医生:就是说你们在一起生活。
杨先生:是。
晓林:你们群体中的其他人常常会感到压抑,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杨先生:这就要看你是如何看待这样一个问题的。因为,在性取向认知的时候,小的在童年四五岁,大的到十四五岁,你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了。可能我们的上一辈人,他们面对了很强的社会压力,他们会结婚,但是,他生活得不会很开心。
晓林:我们最近的调查表明,同性恋有80%是被迫结婚的。
朱医生:我想杨先生能够和保持同性恋身份的那群人相处,属于那20%,还是比较幸运的。他的生活状况在同性恋人群中是属于比较健康和向上的层面。
杨先生,和您的伴侣一起生活了多久?
杨先生:一年多。
晓林:我在想一些生活细节,在你的生活中,周围的人看得出你的性取向吗?
杨先生:我觉得还好,在工作中和生活中,大家都觉得我很正常。我的工作伙伴觉得我在工作中的表现很出色;在生活中,大家都觉得我很容易相处,没有太多的压力,而且,我觉得现在的社会越来越开放了。这几十年下来,生活态度也有了一个很大的改观。当然,如果要上升到像国外那样开放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个时间也不会太长。现在有很多的媒体、影片、书籍让更多人逐渐了解了它。
晓林:我冒昧地问一下,在工作中有没有异性伙伴向你表示过好感,或者你有没有对异性伙伴产生好感?
杨先生:当然也会有。但是,我觉得如果她不能给我幸福,我也不能给她幸福的话,就不能接受。
朱医生:我倒是很欣赏杨先生的这样一种生活态度。
杨先生:因为我接触过很多人,甚至看到过很成功的案例,在国外,有的人在一起已经生活了十几年,甚至20年。当然,这是一种很理想的状态。在中国这样一个环境下,两个男人或两个女人在一起是不会被社会和家庭认可的,所以,这种关系是很脆弱的,很容易导致分手,更需要两个人用心去经营这份感情。
晓林:你对自己以后的前途怎么看?你觉得你们可以继续下去吗?
杨先生:我觉得有可能。
晓林:你出生之后从来都没有过异性倾向吗?还是曾经有过?
杨先生:有过。
晓林:你觉得是生理上的因素造成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杨先生:我觉得不是生理上的因素,而是与小时候的生长环境和接受的教育有关系。有些人小时候会和很多女人在一起,或者,家里把他当作小女孩来养,这个更重要一些。当然,有一些研究,比如DNA或者你大脑和身体上有什么特征,生出来就是“同志”等说法,但我觉得小时候的生活更重要。
朱医生:如果有机会让你变回小孩子重新再来的话,你愿意选择像今天这样吗?
杨先生:我想谈不上愿意不愿意,如果我的生理造成我是这样的,我就还是这样。
顾骏:我觉得杨先生的心态很平和。因为,现在大家越来越把这种事情看作是个人自己的事情了。所以,个人如果能够有一个平和的心态去对待,对他自己而言也是可以保持清醒的。 杨先生:我的同事们也不可能问我,即使他们问我也无妨。当然,我不希望我的性取向影响我的工作。
晓林:有一位中年的宗先生说: 同性恋是违背自然的,坚决反对。
朱医生:有一位听众说: 同性恋是不正常的,异性恋才是正常的,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病态,应该有办法治愈。
晓林:现在还有一位张先生打进电话,愿意和我们一起交流。张先生,你同性恋大概有几年了?
张先生:我从小就是,我想在这里发表一下观点。中国(特别是上海)的同性恋,他们的素质要比国外同性恋人群的素质差很多。
朱医生:何以见得呢?
张先生:因为社会对他没有一个公平的看待。
朱医生:也就是说,他没有一个正常的交往渠道。所以,就不得不流落到街头这样一种非主流的地下社会,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那么,您觉得应该怎么做才比较合适呢? 张先生:应该就像异性恋那样正大光明的。
晓林:应该正常生活,待遇也是公平的,互相之间也不该带有异样的目光。
朱医生:现在,在美国有部分州允许同性恋之间有合法的婚姻登记,如果让您来做这个决定的话,您是赞成还是反对?
张先生:理论上是赞成的。
顾骏:张先生讲的这个问题说明,目前我们中国包括上海的情况,和美国甚至是整个西方都有很大的区别。因为,西方的同性恋已经形成了某种价值和理念,然而,在中国历史上的很多东西不会那么容易过去。从积极层面来看,真会对他比较宽容;从消极的层面来看,其中很可能有一些游戏的心态。如果把话说的更重一些,这种游戏心态也就是一种嫖戏心态。我们用“同性恋”这个词是相当文雅的,这个“恋”是一种情,但如果是嫖戏的心态,很可能就是出于性,有一种玩弄的味道,也就是我们传统意义上说的玩弄异性与玩弄同性的不同,变成了性取向上的一种不严肃的态度。我是从文化这样一个角度来看的,依据就是文化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朱医生:作为一个弱势群体,同性恋也引起了整个社会的关注,希望像顾教授这样的专业人士能更多地参与到我们节目当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