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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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一开始约柳云龙采访的时候，他的回应让我挺不痛快，他直言不讳地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无非是《暗算》怎样怎样，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之类的，这些问题我回答得太多了，还有必要再说吗？
这不是“叫板”吗？我也毫不含糊地“骗”他说：这些事情我肯定不问。他笑了，说：那行，你把问题发给我，我在边境这儿拍戏，手机信号不好，宾馆电话有故障，我用邮件回答你好不好？
过了两天，他熬夜赶出了我的采访内容。虽然我还是避免不了提出那些他回答了很多次的问题，可他的回复认真而诚恳，写了将近七千字。我发短信说因为版面有限要删掉一大部分，他回信：随便删，你满意就好，我的夜也算没白熬。
虽然是一次简单的采访“较量”，但我觉得很有意思，这也能看出柳云龙的性格和作风，说话做事极其坦率而不做作。我想，这就是他的魅力所在。
喜欢聪明人，喜欢做聪明事
新报：你主演的电影《玉观音》和《七夜》我都看了，可惜你在里面发挥的空间不大，在《公安局长》这部电视剧里，你演的反派角色钟六一与公安局长之间周旋较量，角色把握得特别到位；前一阵儿看《血色残阳》，是你监制的，包括后来引起众人关注的《暗算》，都是关于聪明人的故事，包含着智慧和较量，这是不是你擅长和喜欢的一种题材？
柳云龙：不能说这就是我擅长和喜欢的一种题材，但在日常生活中，我的确是喜欢聪明人，喜欢做聪明事。饱藏智慧的碰撞以及显露锋芒的较量，都会让我对人生充满激情和永远希望往前走、往高看的欲望。
电影《七夜》是在天津拍的，虽然我被冠名男主演，实际上我的戏只拍了三天。剧中，我是罪恶的主谋，但出场不多，因此发挥空间不大。这可能是我少有的“帮朋友忙”才出演的戏。电影《玉观音》是一次盛典，可能是豪华阵容带给观众的期望值过高，也可能是因为有电视剧版《玉观音》先入为主的影响，影片出来后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我个人还是很喜欢我演的杨瑞。
《公安局长》拍在《玉观音》之前，钟六一这个角色可以说是我的再创造，我塑造了一个“不常规”的反派，我赋予钟六一极大的人性、人情。《血色残阳》与《暗算》是我同时做的两部戏，前者我做监制，后者我做导演与主演。两部剧都有人与人之间的斗智斗勇，即智慧与较量，我喜欢这些元素，但还不能说我就擅长这个。可能明年我会拍摄一部充满幽默的电影，其中的元素也是我喜欢的。所以不能把我固定。
新报：《暗算》是柳云龙色彩比较浓厚的一部作品，这也是你成立公司以来第一部独自策划、导演和主演的电视剧。你说过一句话：“没合适的，不如自己来。”那你觉得对你合适的是什么？
柳云龙：实话实说，以前做演员的时候，我不算是一个听话的演员，因为我始终无法做到对导演言听计从，爱给导演提意见，爱“较真”。我的性格决定我不可能虚情假意地去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所以只做演员，我感觉是被动的、憋屈的，无法舒展和表达自己。梅尔·吉布森说过，他做导演，是因为这个职业让他有了两个手段：一个是控制；一个是表达。这与我不谋而合，导演这个位置让我手里有了权利，“控制”与“表达”，都是我性格中向往的、跃跃欲试的一部分，到了终于忍不住的时候，它们跳出来了，我就做了导演。我说过，我一定要在沉默中爆发。
有了感觉，走下去
新报：前两天给你打电话时你说了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你说“拍片子或者演一个角色，很多东西是不可言传的，就是感觉”，我想知道，你说的这种“感觉” 究竟是什么？
柳云龙：有时候说不出什么道理、什么依据，就是觉得这样做了就好了。对于同一事物，不同的人感觉是不同的。比如看天上的星星，有人觉得冰凉，就是物质；有人觉得浪漫，仿佛在与自己对话；当然也有人觉得它是一种存在，挂在天上，与自己毫无关联。影视创作就是这样，感觉不同，塑造角色或创作的作品完全就不同。我在生活中非常敏感，有朋友戏谑地说，从我头上飘过一片树叶，我都会感到那一阵风的吹过。过于敏感的人往往容易脆弱，所以我在创作的时候，自己常常会被感动。所以我有了感觉，走下去，就不会错。
新报：其实你以前演过的一些作品也是相当有功力的，可是知道你的人不多，到了《暗算》这个作品，你忽然成了大家热切关注的一个目标，你觉得这是一种累积的爆发还是天时地利的一个必然？
柳云龙：前些年我听到这样的话太多了，在影视圈里，大家都说柳云龙形象好，演技好，可就是没大红大紫。这种现象的出现，与我自身性格有着太大的关系。我从电影学院毕业后，分配到中央实验话剧院。那个时候，舞台留给年轻演员的机会很少，而我又不愿意拿着自己的照片与简历，上下沉浮地去找机会，去找戏拍，所以我就南下广东，开过广告公司，也唱歌出专辑，一直到我去拍电影《非常爱情》。总之就是我要自己主动掌握生活，而不是被动选择生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过去不太善于和媒体打交道，甚至有些怕，我是个愿意说真话的人，一旦接受采访，我不会粉饰太平，这样的结果，经常是记者觉得我太死板，不生动，说出的话还容易得罪人，他们也不会觉得我有什么新闻由头。
《暗算》是我成立影视公司后拍的第一部戏，作为投资人、策划人、导演、主演，我也改变了我以前的状态，因为对公司、对投资人等有了责任，所以我突然间接受的采访多了起来，记者们也夸赞我比以前“愿说了”、“能说了”。
我不认为《暗算》是简单意义上柳云龙的成功，虽然它有我常年人生阅历的沉淀，但也是天时地利的必然。现在“暗算迷”很多，柳云龙“迷”很多。之所以这样，我认为是《暗算》带给了大家一种情怀，是“理想主义的光辉照亮了大家”。
我属于爱“叫板”的一类
新报：其实我很担心这样一件事，就是很多曾经让大家非常喜欢的演员、导演，后来似乎钻进了一个模式里，不管演什么导什么，都脱不开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子，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怎么避免这一点？
柳云龙：我不会“一条道走到底”，我喜欢在创作上富于变化。在《暗算》播出之后，有几十部间谍剧或情报剧找到我，希望我做导演做主演，我都推掉了，我就是不想自己的创作类型化。我是有英雄情结的人，但我也有平民意识，所以我明年会选择拍一部有些喜剧色彩的电影，是黑色幽默那种，我做导演，也出演角色，这也是我性格中另一面的展现。生活中，我经常会讲笑话、逗闷子，让周围人感到开心；但我严肃起来，也叫人害怕。只是到那个电影放映的时候，希望观众们尤其是那些粉丝们看到我喜剧的一面，不会“拍”我“扁”我。
新报：你觉得你还能创作出超越《暗算》的作品吗？
柳云龙：《暗算》的起点比较高，连我的影迷朋友们都为我担心，恐怕我的下一部作品不能超越《暗算》。其实我自己始终在为自己鼓劲儿，《暗算》之后，我可能会拍的题材不一，但水准不会下落，因为我是个向前走、向高看的人。当然决心好下，行动起来会很艰难，但我这人属于爱“叫板”的一类，越是这样，才会更加激发我的勇气以及力量。
新报：听说你现正在哈尔滨拍摄电视剧《功勋》，扮演的是一个谍报人员，又是一个聪明人的故事，这让大家期待的同时，自己的压力是不是很大？
柳云龙：在我看来，不聪明的人是做不了间谍的，否则他就无法完成任务。《功勋》中我一人扮演两个角色，一个是中国间谍，一个是日本间谍，两人只是长得一样，其他一切都大相径庭，还有面对面交锋的戏。我在拍摄《功勋》中最大的压力，不是源于角色，而是源于影迷朋友们。从我到了哈尔滨，探班的队伍每个星期都有，送来的、寄来的吃的、用的堆满了大半个屋子，还有书和好听的音乐。从我心底，我深知他们对我的真情厚爱，他们被《暗算》感动了，现在要回报我；而我也因为这份回报，会更加努力地做人做事，以新的优秀作品再回报大家。
新报：你对角色的演绎，给我最大的感觉是干净、健康，这是不是也是你崇尚的一种生活方式？
柳云龙：应该再加上一条：简单。这些的确是我习惯的生活方式。待人接物之中，我不会反感对方穿了件破衣服，不会在乎他穿的是什么款式，是否名牌，但我在意他的衣服干净不干净，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个人的精神风貌和气质。我崇尚健康简单的生活方式，有时间我会去旅游、看山、看海，当然也会去逛街、看电影、泡书店，偶尔也唱歌，那必然是一些非常熟悉的朋友。
新报：我觉得一个角色多少能反映一个演员自身的性格，我看过的你的作品，都是内敛而充满爆发力的，那你本人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柳云龙：一个优秀的演员，他也会在展现自己本色的同时，去创作和挖掘自己现实生活中没有的东西。至于我本人，我应该算是内敛而充满爆发力的，但我比钱之江要外向、要开朗，做不到他那样老谋深算，游刃有余；但我也没有安在天那样有耐心，那样柔韧，因为生活中我是个简单的人，有时候还很任性。
新报：说句题外的话，麦家的《解密》《暗算》都是我极其喜欢的书，还有天津张牧野的《鬼吹灯》，都是一些聪明人在做特别的、鲜为人知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再拍一个像《鬼吹灯》那种充满神秘色彩的作品？
柳云龙：《鬼吹灯》我没有看过，所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你觉得这个作品有意思，我会欣然接受你的推荐，赶紧看看。中国很多优秀的影视作品，都来源于文学小说，我喜欢别人给我推荐好的小说，对真正充满神秘色彩的作品，我翘首以待。本版撰文 安冬摄影 隋晓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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