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文字是来自《杨澜访谈录》的编导小睡,在这里和大家共同分享一下这期节目的花絮:
错综复杂的结合体
关于黄秋生,江湖上有着种种传奇演绎:
例如,脾气火爆。当年片场开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口一个“扑街”拽不拉及地拍门而入,经常炮轰花瓶演员炮轰烂片大师炮轰香港政府。
例如,极有才学。毕业于香港演艺学院,是香港演艺圈少有科班毕业的高材生,会英式美式法式N种表演技巧……张口毛泽东诗词闭口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曾经摘取多个影帝奖杯。
例如,极为爱钱。声称自己是商人,为生计任何烂片都可接拍,恐怖片暴力片色情片,出道20年,至今已有近三百部作品。
再例如,憎恨婚姻,结婚第二天就和老婆吵架,搬了出去一人独居,说自己多年来过着“走婚”的生活。
演员,编剧,导演,电台主持人,诗人,词曲创作人,摇滚乐队主唱,南音爱好者,大圣劈挂门掌门大弟子,讲究清心寡欲的佛教徒。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黄秋生这个人,一个身份和个性都错综复杂的结合体。
生命有太多的事与愿为
2006年12月18日,他坐在了杨澜的对面,说自己的故事丰富得足以拍下一部自传电影。问他第一个镜头是什么?他说,是父亲坐飞机离开。
是的,6岁那年,他和母亲被英国老爸狠心抛下:私生子、家里一贫如洗、老妈有病在人家当女佣,被周围小朋友看不起的混血杂种。
有无数“大师”曾经在节目中对人生下过定义,只有黄秋生一遍又一遍地说:“人生很荒诞,我觉得它跟我开了一个玩笑”。我完全可以理解,生命一起航,就中了个“大彩”,以后的以后,拼尽一切也只为了不输而已。
为了养家糊口,他90年代初自毁英俊的小生形象,开始接拍荒诞之极的烂片:“有个导演把车子的周围都围了起来,然后把摄像机架在车前让我开车,我问,我开车子撞死你啊?他看了看说,哦,那你就不开好了。”拍摄现场所有人笑翻。
90年代中期事业低潮,偏偏又得了甲状腺疾病,面孔浮肿,身体发胖,成天想自杀,连烂片都没人找他拍,现场他说着说着,突然弹出一只眼睛,扮钟楼怪人,把杨澜吓得够腔。
最穷的时候,他想过去住在一个破了洞没有水的水箱里面,真的跑去看了看,旁边很多吸毒的人就住在那里……说这些话的时候,黄秋生是微笑着略带嘲讽的口吻讲的,这个男人并不要你的同情,但也不会冷冰冰把自己隔在围墙里。
“化屎大法”
可是,是谁说的来着,悲观主义者往往才生活更加积极,不愿意就此被干掉的黄秋生拼命挣扎着要活下去,不仅要活,而且要有趣地活。
他从前辈那里学来了一套“化屎大法”,一参就参了十年:“人生就是一坨屎,我要试着在上面开出一朵鲜花”。即便是烂片,他也努力着要演出与众不同的味道,努力“演烂片,不演烂角色。”在英国学习小丑课程时,他还学会了放低自己的态度,学会嘲笑自己。从前,这个男人总是嫉恶如仇,看着周围搞把戏的人就忍不住狠狠拆穿。现在,他要努力变成一个耍把戏的人,游戏人间。
于是,我也终于理解了他为什么在威尼斯电影节上如此出位地穿裙装;在颁奖典礼上模仿梁朝伟调侃刘嘉玲,还主动问林志玲索要“幸福的拥抱。”这是黄秋生的行为艺术,他要告诉我们,这些扭曲的变形的“荒诞不经”,其实才恰恰是生活的本质。只是,只要,你还记得有一点点的梦想。
没有选择也是一种选择
采访最后,杨澜和黄秋生的一段对话让现场的我听得感触颇深:
杨澜问:你拍烂片是跟要养活一家人是有关系吗?那个时候是一种对家庭的牺牲吗?
黄秋生的眼神开始变得温柔:那是应该牺牲的。很长一段时期,从一个很自私的看法,如果不是他们的话,我的选择的权利会多很多,但是如果你选择权多了之后,我可能就会失踪,根本连出现都不会出现,我会回去自己以前个性。就变成每一个人我都看不顺眼。
杨澜又问:其实当时觉得是没有任何选择了,但是你回头看并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黄秋生回答说:是。
是的,人生总有那么多的事与愿违,或许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从黄秋生的感悟中有所收获,试着在一坨屎中,开出一朵花吧。
编导:小睡
节目播出时间:
东方卫视:每周二晚20:00(首播)
每周三早9:00 (重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