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无鱼：毕生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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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这两天阴雨连绵。天空犹如一块被污染的画布。肮脏而抑郁
的灰色。压迫人的呼吸。空气里尽是潮湿的泥土的气息。吸入喉管，是那种粘腻而纠缠的味道。让人不适。
叮最终还是选择回到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的身边。
她说，今年过年他会跟我回去，见我爸妈。然后……可能明年春天吧，我们就要结婚了……
我忽感烦躁。怎么全世界人都来跟我讲结婚！安也是！优优也是！你也是！——你们真的那么确定婚姻就能带给你们幸福吗？！
叮，你在做你人生最大的冒险！——别忘了，那个男人曾经那样严重地伤害过你。这种伤害，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他来说，都是一块永远无法直视的疮疤！
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是的，我确定。
什么？
我确定我会幸福。
你疯了！我大叫。别忘了他曾经伤害过你！
鱼，你相信命运吗？叮忽然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他送我回家。我们一路沉默。然后，他突然就笑了起来。
我问他：你笑什么！
他伸手过来抓住我的手。
你相信命运吗？他问我。
我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你瞧，其实我这次回来找你，根本也没对自己抱有太大希望。我只是以为你会狠狠地拒绝我——然而这对我来说，亦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我于是笑了起来。说，现在呢？
现在么——他轻轻叹了口气，凝视我的眼睛。便是我要用这一生来偿还你。
你相信吗，叮？他说。这是我们的命运——如果不是我始终无法忘记你，我便不会回头来找你。如果不是你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重新接受我，我们便不会有今天的缠结……
我信他这话，鱼。叮声音平静。我相信有一些爱，注定困顿，毕生纠缠。
那你又如何还能拥有幸福？我说。过往的残缺和纠结，会令你们两个都倍感痛苦。
或者有时候真的会如此。叮微笑。可是鱼，你必须承认，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种幸福都能完整——有时候，残缺，亦是一种幸福……
与叮通完电话，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那个初秋的午后，may坐在寂寂的西湖边。天空压抑而晦暗。空气里弥漫着似有若无的烟。
细密地雨珠从她头顶一蓬蓬洒落，仿佛碎裂的蝶翼。
那个男人在电话那头对她说，你回来吧。
她说，好。
我记得may那时脸上奇异的神情。那样的困倦却又安然。仿佛折翼的鸟，因不必迁徙而欣慰，却因不再飞翔而惘然。
或者，叮是对的。有那样一些爱，注定困顿，毕生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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