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杨
一次偶然的采访机会,让我有幸走进了一对同居超过十年的男同性恋的家。
我们的采访车停在了一个精致的小区外面,因为阿强说他们会下来接我们,所以我们决定耐心地等一会儿。
不到五分钟,只见前面走来了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的小伙子,他走到我的车窗前,有点腼腆地一笑:你好,我是阿伟,阿强的朋友。
我马上就明白了,他就是传说中的阿强同居了十多年的同志爱人——阿伟。接下来,我尽量用最平静的,也就是和对待其他人没有任何两样的开朗态度,和他打了招呼。然后下车,心里暗暗惊叹,这个小伙子从外表看,和任何人都没有区别,甚至我看他,还会猜测他是那种为了女人可以打架的汉子,没想到,他爱的竟然是男人。
阿伟很体贴,马上帮我们拿采访设备,沉重的脚架他背起来却可以剑步如飞。
上楼时,我打量着这个小区,淡雅的色调,安全的环境,还挺不错的。
“这是你们租的房子吗”我问阿伟。
“哦,不是,我们早就买下来了,当时买得很便宜,算是赚了吧”阿伟笑着回答。
一问一答,我更加期待了,两个男人一起组建的家庭会是什么样的呢。
一进门,阿强就热情地迎了过来,寸头、白色T血,笑起来很开心地露出洁白的牙齿,是个很MAN的男人。同时,还有一个他们的同志朋友小东。
打量完了阿强之后,我才有机会打量这个特别的家。真是没想到,两个大男人竟然可以把家布置得如此简洁明快又不失温馨,白色的家具,橘红的沙发,简单,和谐,明快。
接下来,是采访,阿伟很腼腆,坚持不愿意以任何方式面对镜头,但阿强却不同,镜头前的他大方,健谈,时而深情,时而激动,看得出他是个不愿意掩饰自己的性情中人。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回忆自己和阿伟长达10多年的恋情时,这个看似刚强的男人竟然两次落泪,哽咽难语。
“那个时候,迫于外界的压力,我们决定分手,但是这种分手是最痛苦的,不是不爱了,而是彼此都还在深深地爱着对方,是因为外力,我们要分手。当时我们两个每天晚上就是抱在一起哭,太痛苦了……”
虽然在场的我,还没有办法去把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想象得很清楚,很明白,但是坐在和他咫尺相隔的位置,我分明可以感受到他的那份痛和那份无奈。再转头看看坐在一旁的阿伟,他正静静地听着,似乎也在回忆那段岁月。
阿强的采访结束,我更有了机会好好进一步观察这个家。当然我是在寻找和其他普通家庭的不同之处。
阳台上晒着的运动服显示这是两个喜欢运动的男人
阳台上晾晒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男人的背心短裤、袜子,地上还堆放着三个篮球。而他们的卧室,床单被套用的都是男人偏爱的灰色系列,走进了,可以浅浅淡淡地闻到从里面飘散出来的,男人特有的那种味道。最有意思的是,摆放在他们书柜上的两只可爱小熊,竟然是两个一模一样的,都是公的。而卫生间的洗手台上,放的都是男士的洗面奶和剃须刀,也许,硬要从这个家里找出些女性的柔美,那就是卫生间墙壁上,几块具有点缀效果的美女瓷片。画面上,美丽的女人半裸着上身,一副风情万种的柔美,可遗憾的是,这个家的两个男主人,对她只会是礼节性的关注了。
据说这两只小熊是两人十周年纪念日朋友送的礼物
白色的家具,灰色的床单
洗手间的窗台上都是男人的用品
在交谈过程中,阿强一直称呼阿伟为我爱人,语气极其自然,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做作。
“要是让我和女人组建家庭的话,我想我不会有这么幸福!”阿强一边洗着碗一边对我说。
阳台上主人种的花木,冬日里仍生机勃勃!
“那你们两个大男人,会不会不太愿意收拾屋子,做家务什么的”我有点好奇地问到。
“不会啊,我们两都比较勤快的,一般是我做饭,他洗碗,我洗衣服他拖地,我们有分工的”阿强微笑着回答我的问题。
我能强烈地感受到他那份幸福,以及选择了幸福之后的淡定和快乐,也许,人最痛苦的并不是抉择,而是不懂得自己到底要什么,是徘徊在是与不是,要与不要之间的那种彷徨和惶恐。
阿强告诉我们,现在他们相守十年的爱情,已经在广州这个城市,被一些爱人同志当成典范,每隔一段时间,很多同志朋友都去他们家聚会。
2005年两人同居十周年纪念日拍的照片
离开他们家之后,一路上,我都觉得很轻松,虽然我并不赞成没有道德约束的选择,但是有些时候,大胆的选择,幸福的生活,是不是比一辈子的内心折磨,情感争斗,甚至无耻地用牺牲一个健康的女人或男人,用他们来做掩盖,更加轻松快乐自如呢?
第一次走进同性恋的家庭,写下如上感受……不是为了宣扬同志恋情,而是真诚地面对,真实地记录,毕竟,他们,她们就生活、存在于我们的周围,真切得不容怀疑,清晰得触手可及……
准备办《同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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