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雪白色的灯光,四周悬挂着的吊瓶,散发着浓重而特别的味道,每个人的身上都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从上到下,哪儿还有心思理会什么创意什么短篇,对不起,暂停。
暂停是一种很好的方式,就像中国画中国字章法中强调的留白,此时此地,一切都是白的,并不流动。
奶奶的烧好歹已经退了,张着嘴呼吸,还是艰难而用力,浑身都疼,眼睛也无力睁开,想吃馒头,想回家。八张床,喧闹,来来往往的医生,新住进来的病人,叽叽喳喳的家属——例如我们。大夫说,静养,需要静养,你们家家属来得太多了。别人不知道,反正我是一个脆弱的家属,只是周围都是病重的老人,所以强忍了还故作镇定罢了。看到医生,便有一种贪婪的眼神,救命救命,只争朝夕。
还是买了据说是爱因斯坦先生发明的离子发生器,企图净化一下病房的空气,天知道,也许病房是最干净的地方。
还有好喝的鲜榨玉米汁,能做的也就只这么多了。
一个生命经过漫长而挣扎的几十个年头,哭哭笑笑,迎来送往,最终躺在一个白白的单子上与血液和心脏抗争,躲过去了,几天、几年,还是一个循环。听说能量守恒,离去了也只是重新堕入能量圈里,这比灵魂听着具体,比来生来世听着更让人心宽。